“左右骁营和左右金吾卫四部一起,负责巡视宫中。之前杀害文兰姑娘的就是右骁营中人。”
这言下之意很明显,皇上将这两部放出来,不光是给了极大的信任,堵住那些弹劾的嘴,甚至还有帮曲沉舟出气的意思。
“曲司天,这边请。”
薄言虽是南衙十六卫的副统领,可官职还在曲沉舟之下,更别说曲沉舟还有玄芒织金衣在身,便走在落后一步的位置,向前伸手一请。
曲沉舟点点头,当先迈过门槛。
嵌着铜钉的漆黑大门在身后闭拢,道旁是持枪肃立的兵士,他缓步走过,又转了转身。
那些兵士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戏谑的、玩味的、轻蔑的,都迅速收敛归位,仿佛不曾存在过。
曲沉舟只笑笑,听着薄言为他介绍着。
“曲司天对轮值不熟,稍后有文书主簿跟你说明,我也会跟进一段时间,并不复杂。”
“因为四部职责相近,所以也在一处训练,东侧是左右金吾卫,西侧是左右骁营,这一条路一直走到尽头的大演武场,是四部合练的地方。”
“今日听说曲司天要来,除了左右骁营,金吾卫也在大演武场列队,恭迎曲司天。”
曲沉舟踏上台阶,已经能见到尽头的大门敞开,忽然问:“现在金吾卫的统领是谁?”
“丁乐康。你们都负责宫城戍卫,稍后曲司天还要与他接触不少。”
他了然点头——还是丁乐康,越是靠近皇上的人,越是怀王的目标,也越难从这个位置上推下去。
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骁营和金吾卫各近千人,如今骁营在中间整齐列队,金吾卫在校场四周排开,在曲沉舟进门的同时,都将目光聚在他身上。
有人从旁侧大步而来,方口阔鼻,五短身材,其余人等都跟在后面,不用薄言介绍,也知道这人是谁。
“统领左右金吾卫的丁乐康丁将军。”
丁乐康一拱手,不待薄言再说,立即道:“丁乐康见过曲司天。”
“丁将军,久仰,有劳将军久侯。”曲沉舟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越众而出的另一人。
丁乐康只是场面上地迎他,而他今天来是巡视左右骁营的,要见的也是自己的下属。
那人朗声道:“末将见过曲司天!左骁营五百三十人,右骁营四百六十六人,共九百九十六人,已到九百六十一人,列队在此!”
新上官上任第一天,就缺了三十五人,摆明了要让新官难堪。
薄言面露愠色,没等说什么,见曲沉舟将手压一下,不让他开口,便退了一步,余光里见有人面露蔑笑。
能进南衙的,多少也都有些身世,更别说是能戍卫宫城的四部。
曲司天再圣眷浓厚,出身也是不堪,这些人明面上不敢说,可出了宫城,往酒馆里一扎,三杯黄汤下去,嘴就没了把门的。
皇上再怎么爱护曲司天,还能管得了市井里这么几句荤话么?
可谁也没想到一朝骤变,曲司天成了顶头上司,对于那些心高气傲的世家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们中的不少人,还见过曲沉舟曾经低眉顺目跪在席间的模样,如今却要向区区贱奴跪拜。
能出现眼下这情形,再自然不过,这么多的愣头青不肯来。来了的人,怕是看热闹的也居多。
九百多人在校场上纵横排列,曲沉舟缓缓行走其中。
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人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人是第一次与这位名满京城的美人靠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