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先止血对吧?”孟仞问道,从布包里取出一卷绷带。
“对……压在伤口两侧。”
孟仞照做,把绷带扎在了那支箭的周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逞强,”他一边扎绷带一边说道,“武器都没有就去进攻,受伤了还来追人,最后伊伯雷也不是靠你追上的。”
越灵叹道:“他要是跑了或者死了……我的嫌疑怎么洗清呢……”
“反正是个惯偷,也不差这一项罪名。”
“不一样的……这回这项罪过太大……唉,其实我还想借着这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们……”
她不再往下说了,但孟仞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们把她利用完之后就扔掉了,就像用完了一块破抹布一样。
“没抓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窃贼这个低人一等的标签,你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孟仞说。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这么想,不过认识你这段时间,我已经不觉得你低人一等了。”
越灵怔住了,虽然不太明白孟仞的意思,不过他这话无疑是在表达善意。“其实……”她说,“我也没那么天真……没太指望就此洗白……不行的话我就接着过从前的日子……”
“一颗黑心,两手准备。”孟仞咕哝了一句,“绷带扎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把箭头箭尾砍下来。”
既有内力,这一步就没有多难。孟仞把剑抵在箭杆上,稍一运使内力,手臂上再使点劲,便把箭杆切了下来。
“然后呢?”
“把伤口那里切开……”
步骤越来越复杂,孟仞也从巫柚给的包里掏出了越来越多的工具,小刀,镊子,酒精,缝合针,缝合线。虽然比真正的外科手术要粗疏很多,但也够难为他的了。
他几次想把越灵带到医馆去,但她不知为何死活不愿意,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处理伤口。越灵疼得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吼,孟仞也不知是自己手艺太差还是处理伤口本来就这么疼。
“你十四岁那次是怎么活下来的?”好不容易缝好了伤口,包扎完毕,孟仞满头大汗地问道,“当时也随身带个急救包?”
越灵摇头道:“硬挺过来的。差点死掉。”
“生命力真是顽强。”孟仞暗自慨叹。
急救包里的消耗品已经被用得差不多了,孟仞把小瓶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酒精倒出来,洗了洗自己满手的血。
“要是还能走的话,随我到太守府去一趟吧,审犯人。”他说。虽然没人跟他说过犯人被押到哪里去了,但他觉得太守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越灵有点畏缩,对官署的恐惧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不想进太守府。
“不过你受伤未愈,我也不好勉强。”孟仞又说道。
越灵摇了摇头,吃力地慢慢站了起来,说道:“我随你去。”说完,她皱着眉头,把被撕破的衣服布料往上拉了拉。
“先穿我的吧。”孟仞说道,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扔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