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看出水罐的奇妙:“你那是什么宝贝?”
年拾贝:“不知道,路边捡的。”
大猫在她身边,便是有人对罐子感兴趣,也不敢打歪主意。
粥棚有人分水的消息传开,许多人拿着容器赶来。
发现年拾贝只肯给女人孩子分水,一些人连大猫也不害怕了,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么恨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打他们。”年拾贝抱住水罐,指着骂她的人,对大家说,“打他们!”
需要水的人们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骂人者淹没在人群中。
等到人群缓缓散开,骂人者光溜溜地躺着,不仅死了,连衣服鞋都让人扒走,身上甚至有不少啃咬的痕迹。要不是大家没什么力气,牙口也不好,恐怕这几个死掉的人连肉也被撕下来吃掉。
“继续。”年拾贝举起水罐。
队伍恢复了,无人在意附近的死尸。
几个新鬼呆呆地站在尸体旁边,天黑了才找回神智。此时城门紧闭,粥棚在寒风中萧瑟,分水的年拾贝、接水的人们早已走得干干净净。
夜色苍茫,天地无垠。
远远地有一抹黄光接近,那是打灯笼的年拾贝,为梁稚玉照明。
孤魂野鬼难忘仇恨,朝她们围了上去,想赶在黑白无常来凡间之前吃几口新鲜的,做那地府管束不了的恶鬼。
只是,鬼魂们尚未飘出多远,细碎人声响起:
“这儿有尸体,白天让人打死的。”
“说起来分水那娘们心思真是够歹毒的,别人骂她几句,她就要打死人。要不是她身边有猛兽,我准能抢走她的宝贝罐子!”
“甭啰嗦了!”一个人举起沉重的石头,对地上的尸体说道,“明儿的花神是哪一位?说出来我饶你,不说出来我把你的头砸烂!”
“莫冲动,有话好好说。”另一人道,“地上的老兄,我这朋友脾气暴躁得很,劝你们赶紧的把明天的花神告诉他。不然他砸烂你们的脑袋,你们下辈子耳朵鼻子残缺,可别怪我劝不住我的朋友。”
“哼,你让一边去,别拦我!”举石之人说,“这些死鬼白天就该烂了脑袋,我只是帮他们变成原来的样子。一,二,我准备砸了。”
他的同伴连忙拉住他,劝死尸:“老兄们还是识相点吧……”
瞧这一个唱红脸,其余的唱白脸,在认真演戏呢。
迫不得已地,孤魂野鬼们飘了回来。
它们就算死了,也能隐约感知尸体被毁的痛,万万不能让三个不怕黑不怕鬼的王八蛋活人毁了尸。
混在寒风里的阴风吹过,三人中的一人噼噼啪啪地扇自己巴掌,把脸扇得肥了,才说出明天的花神是谁——鬼附身了他。
“多谢几位老哥泄露天机。”举石之人丢了石,拍了拍停止打脸的同伴,“辛苦你了,咱们走!待会儿睡一个好觉,明天咱们赚了钱,我请你们喝酒!”
“嘿嘿,这偏方好使,鬼也是贱骨头,吃硬不吃软!”未被附身的同伴说,“可怜李生之前在坟地睡了一晚上,孤魂野鬼根本没有进他梦里告诉他花神是哪位,弄得他病了七八天,今儿惨到被鬼上身打脸[注2:见作话]。姓陈的更惨,跑到乱葬岗装尸体,好不容易偷听到鬼说话,知道花神是哪位,结果钱还没赢到手,就让人一个茶杯把命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