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姑娘的伤?”
“是拼斗时恶徒留下的!”
“在家事事好,出门步步艰!不知伤势如何?老夫正好请了郎中,想必未走,让他过来,替姑娘看一看!”
剑羽连忙道:“不要薛老爷费心,只是皮肉伤,没什么惊恐!”
熙若二人也推辞着。
“那不行!是伤就是病,是病哪有不治的道理?”薛爷站起来出门喊小四。
小四气喘吁吁地跑来,薛爷道:“快去把郎中请来!为这位姑娘料理伤口!”
不一会儿,一位须发飘然的老郎中进来,和薛爷打个招呼,就去查看婉珠姑娘的伤口。
薛爷问道:“姑娘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老郎中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姑娘还处于发烧阶段,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老郎中走了,薛爷道:“天色不晚,老夫不再打扰,三位歇息吧!”
剑羽三人必恭必敬地目送薛爷下了楼。
回到书房,薛爷独自人坐在那儿沉思,这三个不像坏人的不速之客让他费解,从举止言谈来看,薛爷敢断定,一定不是坏人!可三更的纷乱,很明显和他们有关,偏偏他们来了,才有这等惊险。
薛爷虽然是文官,也随当大将军的父亲学过一点功夫,只是护身之用,和江湖没什么瓜葛恩怨。为了薛府安全,他聘请了护院武师王师傅,但是,那是对付一些贪财小蟊贼采取的措施,也从来没用上派场。据护院仆人说,那三个黑衣人武功绝非一般,并且是直奔客人的房间。
刚才和剑羽的对话,薛爷故意避开黑衣人的话题,他不想让客人太难堪,自从看见剑羽的第一眼起,薛爷就有一种好感,这种好感莫名其妙,没有任何掩饰,就像天然雕刻,没任何瑕疵,所以,薛爷不忍心伤害这个一再道歉的少年。
薛爷忽然想起亭儿,亭儿也该这么大了!也该像剑羽这样英俊潇洒!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薛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重新回到思绪上来,不管怎么说,还是加点小心,一味的好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010】瞬息变化的秀娘】………
一个人的爱是永恒的,尤其绵绵的母爱,没有谁能放弃!哪怕遇到更大的灾难!
秀娘在失去亭儿的切肤之痛中艰难度日。这十几年,逝去了她一生最欢乐的时光,她是一朵寒地秋花,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凄凉峭峻的气息;她是一颗星空里的恒星,默默固守着肝肠寸断的思念和回忆,她的灵魂在哭泣!她的母爱在呼唤!
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秀娘就是拿过亭儿那件小夹袄贴在脸上,静静的,仿佛怕惊扰了亭儿的睡梦,然后泣涕如雨,或者黯然伤神,这是她十几年来的规律,没有人能忍心打破。
亭儿的小夹袄虽然褪了颜色,但从没离开过秀娘,总是方方正正地靠在她的身边,就是去上香,她也带在身边,就像牵着亭儿的小手,领略亭儿的快乐。
今天早晨,秀娘起得比丫鬟小蝶还早。三更天的纷乱,她也被吵醒了,但没有出去,这么多年,薛府的大小事情,没有一件能让秀娘去担心,她心里仅存一个念头——思念她的亭儿,可怜的亭儿死得不明不白,薛爷不能推脱责任,所以,她对薛府,就像一个陌生人对路旁不知名的茅草屋,没有丝毫牵挂。
秀娘决不是绝情之人,她和任薛爷是忘年夫妻,对薛爷是情深意重,但是,她狠了狠心,没有了亭儿,就放弃了薛爷。
她看到薛爷从门前走过,看到薛爷日见苍老,她心如刀绞,她疼怜薛爷,更抹不去亭儿临死前的惨状造成的巨大创伤,她把对薛爷的爱一股脑儿地化作莫名的恨,恨薛爷什么?她自己也没有宗旨,反正亭儿的死和薛爷有关,就这么简单!
小蝶来为夫人梳妆打扮。十几年来,伺候秀娘的丫鬟换了许多,到了小蝶,已经是第五代丫鬟了。每一代丫鬟都是尽心尽力,都把秀娘当作娘来侍奉,所以,前几代丫鬟每年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看秀娘,亲口叫秀娘一声外婆,把秀娘欢喜得用私房钱打赏可爱的孩子们。
秀娘坐在镜子面前,突然笑起来,对小蝶道:“小蝶,真的很奇怪!从昨天晚上起,我就一直有说不出的舒坦,这种舒坦自亭儿没有后从未有过,莫不是要有什么好事临门?”
小蝶大吃一惊,差点把头钗掉在地上。她到薛府两年,一直陪伴在夫人身边,只知道夫人是浓霜下的寒菊,一副冷美人的模样,别人都说夫人笑起来非常迷人,但她从来没见到过。
现在,小蝶终于看到了,也嘘叹着。在明亮的镜子里面,夫人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素雅端庄,俏丽娇艳,美不胜收,难怪赫赫有名的薛爷当初没在乎夫人是乡野女子!难怪一生风流的薛爷自从有了六夫人决定不再有第七个!难怪可怜的薛爷每天都要坚持来看夫人一眼,原来夫人真是美得让人目眩。
小蝶颤抖着双手,为梳理着秀娘如云的秀发,乐呵呵道:“夫人,有好事!一定有好事的!只要夫人能笑上一笑,就是天大的好事!”
秀娘扫了小蝶一眼,道:“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嘴儿甜,等找个好人儿,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我不嫁!我要永远伺候夫人!”小蝶说的是心里话,虽说她是个丫鬟,可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不顺心而呵斥她。
“等你嫁出去那天,我就收你做女儿,你一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娘,伺候娘,不更好吗?”
秀娘的话说得小蝶心里甜甜的,但她更甜的是夫人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