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都没饭吃了。”
“我孩子都交不上学费了。”
“我爱人生病都没钱看。”下岗工人七嘴八舌地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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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厂长坐在沙发上,显然被这些人的突然闯入吓的够呛,没料到平时都对自己很尊敬,对自己的话都少有顶嘴的工人,怎么一下翻了脸,有点像当年红卫兵要斗走资派的架势,他那浑浊的眼里露出胆怯的神色。
可是待了一会儿,见工人只是喊了几句,没有向他动手,心便安静下来,“咳”地弹了一下嗓子,摆摆手说:“你们先别嚷,减员增效是上边的指示,我们也正在开会研究这个问题,你们先别着急,厂里并没有开除你们,头一年还发给你们百分之七十工资。”
“你说的好听,把你减下来,发你百分之七十的工资你干吗?”有个下岗工人问。
“嘿,”老厂长苦笑一声,“我当年住牛棚,哪有百分之七十工资啊,每月只给我十二块钱生活费。”
“我们不是听你忆苦的,我们是来问你我们的事怎么办?”
“你既然坐牛棚时只给你十二块生活费觉得苦,为什么今天又让我们下岗。”下岗工人又吵闹起来。
“静静,我和你们说,我们还在开会,过几天再给你们答复!”厂长说。
赵亮刚一回家,胡雪花就说:“你们闹的真好,我也沾了你的光了,从工会办公室我下到车间,让我在你原来那个底盘车间干。”
“你是个女的,他们怎么能让你干重体力活?”赵亮愤怒地说。
“沾你的光了呗,要不是你组织下岗的十几个工人到厂里闹,我也不会下放到车间劳动。”
“你是怨我了?”
“我怨你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个办法找点别的活干吧!”
“难道给我们下岗就对了?”赵亮愤慨地说。
“不是说让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吗?”胡雪花说。
“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也不能让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时候再让一部分人更穷啊!”赵亮和胡雪花争辩起来。
“我也说不服你,你的主意比我大,要不把这事和你爸说一下,让他拿拿主意?”胡雪花说。
“我的祖奶奶,你可前别让我爸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这事,非急出脑溢血不可,上次从山西回来的事,他就亲自到山西把拉回来了,事后,头疼了两个月,到医院一检查,血压高,高压二百一,低压一百三,这次事再让他知道,他一急,高压不得二百五,低压得一百八,,非瞪眼不可!”
“就不告诉你家了?”
“别告诉。”
“你整天不上班,能瞒的过去?”
“瞒一天算一天吧。”
赵亮星期天回父母家,父亲问他:“休息了?”
“星期天当然休息。”赵亮把谎编的还挺溜。
“最近你们厂生产情况怎样?”老父亲又问了一句。
“还行。”赵亮答。
“什么叫还行啊,是好还是不好?”老父亲对着回答不满意。
“比较好吧。”赵亮含糊说。
“我看你回答吞吞吐吐,你上班没有?”赵亮父亲责问。
“我不上班干甚么,难道厂里把我开除了?”赵亮气愤地说。
下岗职工一连等了五六天,厂里对他们下岗的问题仍没有答复,一去问,厂秘书便说:“正在研究呢。”
研究也得有个时间概念啊,总不能没完没了地研究,到底是真研究呢,还是对下岗工人搪塞?不行,咱们也得想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