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雪颜早早地唤秦子墨起床。
仿佛昨夜不过一场梦境,秦子墨不曾记得,雪颜也只字不提。
不论他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也不论他对她究竟是否出于爱,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想妄自揣摩,她已然明白,因此再不会奢望他的心。
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到毫不在意却是极其难的。
或许,她能够接受秦子墨不爱她的事实。
却终究不能容忍,这么多年,他从未把话言明。
今日的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海棠树隙洒下一片金黄,他站在窗下,温存的眉目展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秦子墨望向她,有些疑惑:“雪颜?今日你可是病了?”
她微微一愣,倏而展出一抹笑容:“昨夜你喝醉了,不知此时你可否好些?”
他莞尔,有些疲惫,淡淡道:“不过是心病,不提也罢。今日,你与我去看看秦府吧。”
她的心底再次一凉,却还是点点头:“好。”
秦府在五年前一直都是姑苏城中的大户人家,殊不知究竟出了何事,秦府竟会一朝残败,如今落了个人走茶凉的境地。
秦子墨与雪颜二人是在临近中午时分抵达的秦府门口。
说是秦府,此时却早已是旁人的府邸,只是门匾上的“秦”字依稀闪得亮堂。
雪颜偷偷瞥了一眼秦子墨,他的眸中尽是说不得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悲哀,还有决绝。他那副模样,是雪颜从未瞧见过的姿态。此时的他,早已失了他惯来深藏其中的内心与骄傲,以及他一直以来的悠闲与自得。
“公子……”她担忧地望着他,眼眸里是深深的疼惜。
秦子墨回头看她,视线慢慢略过她的脸,略微停下,随后回过头,有些自嘲地笑笑:“你看,这便是我曾经的家,五年未见,却早已是别人的宅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一下:“公子,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为何要走?难道我连回来看看都是不可以的吗?”他突然回头,带上坚定强硬的语气,大声的冲着她吼道。些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口气稍重,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若是你不想去,你便在客栈等我罢,稍后我就会回去。”
雪颜的眼中是偏有的波澜不惊,望了他半响,方才悠悠说道:“你知道的,我哪处都不会去,你若在哪,我便在哪。”
秦子墨深深凝了她一眼,良久,淡淡开口:“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