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瞬时被秦子墨的话呆住,一道狠狠地目光从心底直直望向他。那一刻,她突然想,她对秦子墨的爱恋,终究又再次沉了下去。
而秦子墨显然没有注意到雪颜表情上的异样,依旧直直盯着冰棺里的女子,一边顾自轻轻抚摸她的丝,一边喃喃说着:“春娘,时隔多年,没想到我竟还能再见到你!你可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我总是会想,我的春娘此刻是否过得安好,我的春娘是否衣食无忧,我的春娘是否受人欺负受人践踏。若是能让我再见你一面,即便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他说着,泪水不禁染红了眼眶,他那般淡然温雅的男子,头一次,竟为女子落了泪。
这是雪颜第一次瞧见秦子墨,久尽风雨的男子,却是在她面前,含着泪,为一个与她同样容貌的女子声声哭诉。
她不说话,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内心纠缠了良久,才慢慢问道:“你当年救下我,只是因为我与她容貌一样,是吗?”
秦子墨没有回答。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雪颜突然苦笑起来,红了眼,泪水一滴一滴滑到嘴边:“公子,我从见你第一眼便喜欢,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我原以为,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只怕有一****能够对我也喜欢,我便是再要承受多少委屈,也是值得的。在我的记忆里,你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笑,即便悲痛,眸子里也不会含太多愁绪。可现在,你却为她这般哭泣,到底是我输了。我在豆蔻春华的日子里遇到你,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爱上你,到现在已是这么多年。公子,我只想问问,你对我究竟有几分情意?”
这番话是她哭着说完的,想要微笑坦然的,却终究未能够。
秦子墨平静地听完这番话,想要说些什么,却愣在那里,他知道此刻的话语说了也止不住她的悲痛,什么也不说,反而说明了一切。
于是他继续望着冰棺中的女子,内心却还是不由来地疼了几下,只是不过两三下,然又恢复了平静。
房间内突然陷入了往常般的安静,两人默不作声。雪颜望着他的脸笑了,泪水混着笑容,仓皇而绝望。偏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
“我来替他回答,雪颜姑娘。”
那声音很软,雪颜随即感受到秦子墨的身躯微微一颤,她的心再一次跌入万丈悬崖。
女子进门,她踏着轻盈的步子,腰身纤细,姿态轻盈,拖曳的裙摆上绣满了芙蓉花纹,她就这样停在秦子墨和雪颜的面前,像一朵含笑绽放的牡丹。然后用一种极其熟稔的口吻看着秦子墨,说道:“子墨,是我,我来了。”
秦子墨呆愣在那,“你……你是?”
女子笑着启齿:“我是春娘,与你结成亲的妻子,宋春娘。”
秦子墨摇头,指着冰棺里的春娘问道:“那她……她是?”
女子依旧笑着,一面从怀中拿出一支断了的毛笔,一面盯着秦子墨的眼睛:“你看?这是当年你用的那根毛笔,到如今我依旧收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从春到秋,再到夏,最后到冬。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你依旧没有消息,后来我便将秦府买下,即便你不归来,也算是我能够为你做的仅有的事。”
“你定是疑惑当年我明明已经死去,为何我却说我还活着。当日我在秦府自尽正巧被路过的黄道长救下,可我的魂魄已经远离身躯,黄道长拼尽全力已是回天乏术。后来他正碰上一个姑娘染上绝症,便将我的魂魄附在了那个姑娘身上。我虽然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可我却将原先的身躯保存在了冰棺内,这便是后来的故事。”
女子继续说着:“我原本以为今生我已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今日你竟回来了。子墨,我真的好想你。”
女子说完,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声嘶力竭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