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狱里待下去了,我哭着求沈妈妈,求她放我一命。大概她也可怜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放了出来。谁知我跑的时候让龟公发现了,找了好多打手来抓我,幸亏有你们……幸亏……”
陈惜说着又低低啜泣起来,双手掩面边摇头边抽噎道:“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走那条路,这样就不会被抓走了……”
灵华虽不是人,但看了千年人世,怎会没有人性。她看着眼前纤细脆弱的女子颇为同情她的遭遇,素净的手温柔抚上女子颤抖的肩头:“过去虽不能改变,但未来是可以由你创造的,你可以有一个美好的以后。
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的你,你有自由,是自己的主人。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陈惜哭得更厉害了:“谢谢你,灵华姑娘,你是我唯一一点温暖了,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灵华又劝了好些话,嘱咐陈惜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拿了盛放鉴心镜的盒子便起身要走。她行至门口,回过头去看陈惜的脸,女子右脸颊上的红痣格外显眼。
她不自觉地想到了死在春暖阁二楼的陈宛。同样的红痣,六七分相像的面孔,她和陈惜必定有某种关系,可陈宛却缄口不言。
陈惜看到灵华在看她,对着灵华一笑,哭得红肿的媚眼含着水汽如秋波荡漾,灵华看眼皮突地一跳,也回以微笑,关上房门走了。
陈惜住在了灵华房里,而春暖阁并无预留的客房,灵华的住宿变成了一个问题。于是她走到恒古房门口敲敲门:“恒古啊,我能进去吗?”
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恒古在里面“哎哟”了两声,急忙应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灵华好奇地向门内看了眼,看不出什么便静静在门口等待。一两个呼吸过后,恒古背着手打开门,一脸春风地对着灵华羞赧一笑。
灵华向他身后看去,他也不躲闪,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来:“送给你,在虚空之境里没有你我便无法回到现实,你又一次拉了我一把,谢谢。”
灵华看到花抿着嘴笑起来:“你怎生这般肉麻。虚空中你也照顾了我,我也要谢谢你。”
恒古的心怦怦地跳,他没听过灵华说这么软的话,喜悦从少年的心中全部透到了脸上,他脸颊通红,把灵华邀到了屋内。
宽敞的房间内被恒古装点了一番,桌上摆满了灵华喜欢吃的糕点,还有恒古喜欢的烤栗子。
灵华环顾四周,拍拍恒古的脑袋:“看你有精神做这些事情,我就放心了。”
恒古挠挠被她拍过的地方,正想从怀里拿出礼物送给灵华,谁料她把花放下,把他推到房门口。
灵华小声说:“陈惜睡在我房里,我不习惯与陌生人同住,只好委屈你先睡外面了。”
恒古扒住门框,也小声道:“在虚空之境你我同住一室,为何现在不可以?”
灵华一滞:“这怎么可以相比?虚空中我们并无他选,如今已安全回到现实,自然要同以前一样。”
“可是我若在外面休息,被陈姑娘看到怎么办?”恒古抱紧自己,“我也是清清白白的男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
灵华看恒古一副被玷污的样子,心道住在厅中确实不成体统,叹口气把他拉了回来。
恒古狐眼狡黠,身子一转大步跨进屋里,他从橱子里拿了被褥铺在地上:“晚上你睡床上,我就睡在这里。”
他一屁股坐在铺得乱七八糟、皱成一团的被褥上,盘起腿感受了下:“哎呀,真舒服。”
他向灵华伸出手:“灵华,你不试试?”
灵华拍掉他的手,注了一道灵力在指尖,玉指一点,皱褶的被褥变得平整干净。
她摆摆手道:“不了,如今我心里有几桩事情没有解决,一直憋闷得很。”
恒古歪头:“是陈姑娘的事情有疑吗?”
灵华点头,将陈惜的言语简单复述一遍。她眉头微皱:“陈惜与陈宛同姓,相貌又六七分相似,就连红痣的地方都一样,她们可能是一家人。
陈宛死在春暖阁,陈惜又是撷香院的人,如此相似的外貌,就算其他妓子不知,沈妈妈又如何看不出来?
听她讲述,沈妈妈对她颇为同情,这甚是奇怪。若说沈妈妈想置她于死地,我方觉可信。据她所言,逃出生天是沈妈妈放走的,分明是在撒谎。
而她却对陈宛只字未提,也是有所隐瞒。”
灵华歇了口气:“这是其一。”
恒古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还有其二其三?”
“是的。”
恒古把怀里的东西轻轻推回衣服里。算了,还是下次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