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躲到对面房间里,这个房间内不知为何空无一人。他们看到沈妈妈一脸烦躁地走上来,看到女子的尸首倒吸一口凉气:“坏了坏了,还真闹出人命来了。”
她看向身边的壮汉:“他人呢?跑哪去了?”
“一溜烟不见了。咱们要报官吗?”
沈妈妈扇了壮汉一个大嘴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人是咱们拐来的,报官是要给她家人送回去吗?万一追问起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眼珠一转,一条毒计上了心头:“快,把人吊起来。”
“啊?”壮汉没反应过来。
“对外就说这姑娘受不了接客,自己上吊了。”
灵华心中惊讶愤懑,原来春暖阁闹鬼不是因为这姑娘寻死,而是张富把女子杀死的!难怪这鬼魂的怨气颇重,看来都是张富造下的孽!可为何这些事情会出现在虚空之境中?
在这里久待下去不是办法,恒古打开窗户,欲带灵华飞回沧澜阁。突然屋内门窗紧闭,刚亮起来的烛光通通熄灭,房间两面的墙不断向内挤压,逼仄的空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二人双双晕了过去。
梦里,好像有好多人在寻欢作乐,男子一边与妓子们嬉笑,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今年的米价拟定多少?”
另一个声音回答:“多少?老子说多少就是多少!赚一吊让一文,人家还觉得你是为民着想的好人,哈哈哈哈……傻子一样!”
声音渐渐模糊,人声如隔了层窗户,最后归于沉静。
第二日,有人早早地来敲他们的门:“公子、姑娘,你们起了吗?”
似是没有听到回音,他又敲了一遍:“你们还没起啊?今天是十年一度的云中商会,你们不出来看看吗?”
恒古听到声音一下惊醒,他从地上坐起来,急忙去确认身边有没有灵华,看到她正在身边用力坐起来,便长舒一口气,过去扶她起来。
灵华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发觉二人竟回到了沧澜阁内,她与恒古惊异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作声。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便走去开门,两扇门中间夹着张富讨好的脸。她特意注意了下他的脸颊,并无任何伤口。
张富伸出手,上下颠了颠:“姑娘,今天可以带你们去看云中商会,还是一块碎银子就成。”
灵华一脸倦怠:“今日就不出去了,昨日走路累着了。你回吧。”
张富一听可急了眼,破开门往里挤:“这可不行,不能不给钱啊!”
灵华疑惑地看向张富:“张公子似乎很在意钱财?”
张富闻言羞愧一笑:“鄙人自幼失去双亲,家境贫寒。虽然名里有‘富’,但一点也不富,如今经商失败正是缺钱的时候,让姑娘见笑了。”
灵华愣了一下:“那日乘船时张公子还呼天抢地,称不能孝敬父母双亲,原来是诓我们的。”
张富并不尴尬:“若能够成事,适当说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是吧?”
灵华点点头,决心也适当说谎成成事。她面不改色道:“不知张公子在何处经商?我爹是云中商会的成员,想来可以帮助公子一二。”
张富闻言自是喜不自胜:“多谢姑娘。鄙人就是在云城做买卖,经销米粮,还请姑娘帮忙周旋。”
灵华点头:“我尽力试试。”
她眼珠一转,突然极为认真地看着张富,张富被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耳朵发热:“姑娘这样盯着我作甚……”
“张公子昨夜去了哪里?”灵华搭上门框。
张富脸一红:“昨夜?姑娘为何这么问?”
“昨夜我看到一个很像公子的人,去了春暖阁饮酒作乐,好不快活!”灵华故意上下打量他,似乎重新在认识他似的。
张富一拍大腿:“我可没有啊!姑娘别误会,昨夜我一直在家呢,还准备了点东西给令尊。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
灵华收回手,神色恹恹:“张公子先到大厅歇息片刻,待我们收拾妥当再出发吧。”
张富“哎”了一声,替灵华关上房门,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才走。
灵华抚上心口深吸了几口气,她走到窗边眉头紧蹙:“昨天我们看到的不是张富,他不知道春暖阁的事情。”
恒古错愕道:“不是张富那是谁?这里还有长得一样的第二个张富吗?”
“张富当然只有一个,只是……人在不同的时间长相是有细微变化的。”灵华摸了摸自己的从未变过的面容,“人是会变老的。”
恒古若有所思,明白了什么一拍手掌:“那我们昨晚看到的,是变老的张富?”
灵华打开窗户透了口气:“应当是的。春暖阁的张富,眼神浑浊,双腮下垂,油滑好色,应当是经历过许多事,年纪不小了。”
恒古良久没有言语,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寒战:“若杀人的是变老的张富,那刚才敲门的张富是什么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