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秋盈看向天花,一边回忆着一边讲述自己的过去:“我有这种想法,其实都是因为翠桔。”
“也不算过了很久。”她没头没尾地说道,“我爹就把翠桔抛弃了。你知道翠桔是谁吗?她一门心思想傍上我爹自己一步登天,可惜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她与爹爹的孩子出生了又死掉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过去的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爹爹把她赶出了自己房里,从此她就整日哭哭啼啼的,要找到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我看她伤心欲绝又孤孤单单的模样,瞒着爹爹和初启阳去找了她。”
灵华听着她的叙述,指尖悄悄点上原秋盈的手指,一些片段伴着女子的话语出现在脑海中——
原秋盈东张西望地站在下人房门口踌躇,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旁边一耳房的小门。
门甫一打开便听闻一阵疯了一样的嘶吼,定睛一看,翠桔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原本母凭子贵的傲气不见了,只有一腔偏执到恐怖的孤勇。
“放我出去!我要找到凶手,为我的孩儿报仇!”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便不再叫嚷,扑下身子跪倒在地,给原秋盈卖力地磕头。
她揪住原秋盈的衣角哭求:“小姐,您帮帮我吧!我之前对您多有得罪,您让我出府报官吧,求求您了!”
原秋盈拽开她的手倒退几步:“我也没办法帮你,我的处境你也清楚得很。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贪恋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翠桔满脸是泪,闻言却嘲讽地笑了起来:“这句话是小姐来告诉我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原秋盈愣住,她内心确实是这样想的。得不到的东西,不正是自由和随心所欲?拼命挣扎许久,到底确实也是一场空了……
一时无言以对。
翠桔看着原秋盈的脸色知道自己说中她的心事,擦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语气中满怀深深的怨恨:“你以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吗?都在一个大染缸里谁又比谁高贵?你不帮我,他日就无人来帮你,倒霉的迟早会是你自己。”
原秋盈猛地抬眼看向翠桔,纠结片刻后断然道:“我帮了你,你可以一走了之,扔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我凭什么要帮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翠桔大力揪住原秋盈的衣领,原秋盈一个趔趄差点倒在翠桔怀里。
翠桔的表情狰狞扭曲:“你可知我的孩儿死得好惨!他没了身子,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头!我看那伤口,分明就是被什么怪物啃了,脖子上还有粘连的肉丝!可你爹这个老东西居然想大事化小,我不甘心!”
她语气慢慢软下来:“你也是当娘的人,应当能够体会我的心情,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我以后当牛做马都报答你。”
“对不起,逝者已矣,你看开点吧。”原秋盈一字一句都戳在翠桔的心口窝上,“我不想因为你,祸害了我自己。”
耳房的门缓缓关上,翠桔的希望也消失了。
原秋盈的话响在灵华耳边:“我因为自己的懦弱,没能让她出府去,这件奇怪的事便在爹爹的遮遮掩掩之下过去了。
府里的丫鬟和下人都给了银子,泄露半句就会被乱棍打死,所以这件事便在原府成了一个秘密。
但翠桔不知怎么想的,一夜之间正常了起来,也不疯疯癫癫地叫喊了,反而被爹爹下令与之前一样干普通丫鬟的活计。
只是她对我恨之入骨,时常与新入府的小丫鬟编排我,还会隔三差五来窥视我。是我愧对于她,便没有多加管束。
直到有一次,翠桔忽然逃出府去了,那才是我噩梦的延续——”
那日原府上下一片慌乱,所有下人都在南乡的大小街道上奔走着,想要找到翠桔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