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当真的是我师兄给我饮下了忘川河之水,我才会忘记和许世唯发生的那些事情,连带着葛飞也忘了,只要是与情字相干的,都忘得干干净净的。若不是饮下了忘川河之水又怎会如此,而给我饮下忘川河之水的人,除却我师兄,我再想不到别人了。
因为我受伤之时,根本没有想过要忘记许世唯。我想,就是恨,我也要永远的记住他,恨他生生世世。我到底,还是不愿忘了他的。
而沉香,她为忘情饮下了忘川河之水,最终却还是忘不掉,可见忘情水什么的其实没有太大作用,不该忘的,终归是忘不掉。
“大人,人间出大事了。”沉香闻言,神情严肃:“人间近年皆是太平,能出了什么大事?”
“魔界的妖孽在人间作恶,意图改变历史命轮。”鬼差急匆匆道。
“什么?”沉香……罢了,我还是说我吧,毕竟我还是能感觉都到沉香心中的着急的。
我心中一紧,莫不是那魔尊又为祸人间了吧?魔界与天界相互争斗多年,一直不分胜负,魔尊为了夺得六界至尊之位,更是不惜伤及无辜,有些时候,就连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也不放过。
近些年终于太平了,如今怎的又开始作乱了。柳砚生明明答应了我不再伤及无辜百姓的,怎的又……呵,他素来是没有诚信的,我竟相信了他,想来不过是我太傻罢了,怪不得旁人。
罢了,我还是先去人间瞧瞧的好,若是当真让那些个妖孽改了命轮,这天下恐真真是要大乱了。可我师兄带着鸢儿去了凤凰族,若是连我也走了,这地府……
我师兄带着鸢儿去了凤凰族,魔界便起了动静,难道他们一早便料到我师兄会前往凤凰族,如今有意在人间作乱,引得我前去,再攻陷地府。
现下这个时候,我师兄和鸢儿恐怕已经走远了,可我若是不去人间瞧瞧,还不晓得那些个妖孽会做出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这个柳砚生,当真是愈发的卑鄙了。不对,他是怎么知晓师兄和鸢儿今日要前往凤凰族的,地府有内鬼?
可若是魔界之人,素来不易混入地府的,他们身上的魔气只怕还未到黄泉路,就让我师兄给闻了出来,直接抓了扔进了十八层地狱折磨得魂飞魄散。
罢了,我还是先前往人间,师兄的鬼兵法力也不低,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事。
我不曾想过,在我伤他之后,再见面却是此番光景。人间匆匆百年,而我在地府却是一尘不变,唯一有些许变化的那便是鸢儿的成长。
前些年,鸢儿还总问我,为何爹爹总相信那个坏女人,还要出手伤她,这些年来许是大了,也就不再问了。
如今我没有别的奢求,我只望着六界能太平,我的鸢儿能平平安安的,将来找个好夫婿嫁了,万不要如我这般,痛了近千年?万年?我已记不得了。
恍恍惚惚之间,已到苏州。人间此时是康熙十二年,统治中原的是满人,明朝早已不复存在。
我最后一回来人间之时,还是明朝永乐年间,正是明朝鼎盛时期,而今转眼便过了几百年。街道上来往的人皆是剃了一半的头发,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头型,瞧着总觉近似半秃子。
成片的半秃子中间,透出似有若无的魔气,那股魔气似乎是在往哪个方向去,对,就是在往前头。
我辨不清前面那魔气是那个人发出,兴许,他藏了身,我瞧不见。便只得寻着魔气一路到了苏州某处宅邸,抬眸望去,那牌匾上写的是林府,到了林府,只觉魔气甚重。
这样的魔气,可不是寻常的魔能有的,我藏了身,一路入府中。
魔气一路到了后花园,园中站着两名妇人与一名女子,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脸色铁青,指着稍微端庄的那妇人怒斥:“胡静婉,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做错事便罢了,竟还污蔑春桃,你平时是怎么教她的!”
另一名瞧着狐媚些的妇人倒是配合的很,当下便委委屈屈的哭上了:“老爷,妾身本是丫鬟出身,身份地位,十小姐瞧不起妾身也是情理之中。再言,此事本也不是姐姐的错,还请老爷莫要怪罪于姐姐。”
人家的那些个宅门争斗本是寻常之事,可瞧见这样一幕,我暮然想起了自己。我一次次的原谅了柳砚生,他却一次次的伤我,为了那韩妙菱伤我,甚至在那韩妙菱险些要了鸢儿的性命之时护着韩妙菱,若非他护着,我早已要了韩妙菱的性命,哪里还会给她机会伤我的鸢儿。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显然是明白人,却要一个劲儿的护着狐媚的小妾,反而责怪没有过错的正妻。
呵呵,男人,无论是人是妖,亦或是魔都是一样。我在林府寻了一圈儿也未能瞧见那魔物,可见对方藏得甚好,除了柳砚生,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旁人了。
索性,我又回到了后花园中,那中年男人还在训斥着无辜的母子俩。正在此时,一团黑气忽然冲向被唤作如雪的女子。
看来,魔此时突袭人间,很可能与那姑娘脱不了干系,若是个普通的姑娘,也劳烦不到柳砚生亲自出手。
我一挥手,一道青蓝的光直袭黑气,黑气登时便现了形。我刹那间至他眼前,冷笑:“还真是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魔尊怎的亲自出手了?莫不是现下太平了,耐不住那心底的杀戮了罢,还是你那心肝儿又瞧了人家姑娘碍眼?”
我深爱过柳砚生,一次次的原谅,如今徒留的却唯有恨。见了他,我原也道不出好话来。
柳砚生听了我这样一番话,脾气亦好不起来,沉着脸道:“沉香,你一定要这样么韩妙菱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她,如今还阻挠我救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我害她?我几百年不曾踏出地府一步,我要如何害她?若非你为祸人间,我又怎会离开地府,柳砚生,莫要为你的恶行找由头!”我害韩妙菱?呵呵,她莫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