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回秦叔宝双锏别妻儿
秦琼秦叔宝向夫人贾氏把事情前后经过和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丝毫没有隐瞒,因为这件事情对夫人不能隐瞒。而且,秦琼了解自己的这位夫人,那是位贤惠的妻子,她绝对不会听完你的话,然后赶紧地就跑到衙门口去告发。那样一来不把程咬金他们给害了吗?不会这样做的。对夫人有信心。所以,秦琼毫无隐瞒就给夫人和盘托出了。
哎呦!贾氏夫人一听,当时是泪流满面,说:“夫君非得要这么做吗?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秦琼说:“非得这么做!但有一线之路,我也不会豁出我的性命。”
“那咱们不管好不好啊?咱谁都不管,只当这件事情没发生。”
“不行啊,晚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落到你丈夫头上,你丈夫焉能不管?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啊!我不能看着山东各州县大小官员性命不保啊。这么多家庭失去顶梁柱,落下多少孤儿寡母,多少孩子没了父亲,你让我于心何忍呐?”
“那、那你就忍心……忍心怀玉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一说这话,秦叔宝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能不心疼吗?看到床上熟睡的不到三岁的儿子秦怀玉,秦琼眼泪掉下来了。这孩子出生一个多月自己就出差了,结果,一走两年呐。这刚回到家不到一年,爷俩刚熟悉了,刚亲密了。没想到,又面临着生死之别,未来这孩子就没爹了,就成了孤儿了!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呀!秦琼能不心疼吗?当时双目垂泪。
但是,把手一摆:“夫人呀,孟老夫子说过,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唐大人对我有恩,这么多官员都来向我求助,我不能不帮!这也是我的职责。但是,程咬金、阿丑兄弟对咱家天高地厚之恩!这恩我们更得报啊!所以,只能委屈贤妻和怀玉孩儿了!贤妻呀,我走之后,你还年轻,未来如果遇到好的人家,你再往前走一步,秦某绝对不会怪你!但只希望你能够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在未来多多照顾老娘,能够回家看望看望老娘,能够代秦琼经常慰藉他老人家一番。另外,如有可能,还希望贤妻能把怀玉养大成人。如果不待怀玉长大成人,你就找到了新的人家,我也不怪你,就把怀玉留在咱们家,请老哥哥、请娘把他抚养成人。我只求贤妻经常地来探望探望他们。秦琼走后,一切都拜托给贤妻了!”
秦琼说到这里,流着眼泪站身来,一撩衣襟,“噗嗵!”秦琼就跪倒在贾氏面前,他可没有强求人家贾氏:“等我走之后,你替我守寡!你在家里,无论如何把儿子抚养成人!”没有!有好人家就嫁,能往前走一步的就走。你还年轻,你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要么说,秦琼此人义呀!什么事情都替别人考虑。
他这一个头磕在地上,贾氏“噗嗵”一下子也跪倒在丈夫面前。夫妻对拜呀!结婚的时候,拜了一下。现在生死离别之际,夫妻再次对拜。
贾氏说:“夫君呐,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生是老秦家的人,死是老秦家的鬼!甭管你怎么样,我这一生就在老秦家了!你我夫妻一场,从成婚那天起到现在没有红过脸儿,有夫如此,夫复何求!我一定会把怀玉养大成人,孝敬婆母,把婆母养老送终!”
一句话,说得秦琼眼泪哗哗往下直流。
秦琼赶紧双手把夫人往上扶:“夫人请起,夫人请起!这个头你得受秦琼一拜呀!你起来,我得给你磕一个!”
秦琼真心真意把夫人扶起来。秦琼他可没站起来,跪倒在那里给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贾氏夫人偏着脸,泪流满面,不受丈夫之头。
但甭管怎么说,秦琼把头磕完了,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秦叔宝走到桌前,把桌上放着的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捧到了手里,转身又来到了妻子近前:“贤妻,这对锏是咱们老亲家祖传的传家宝,它的意义我不说,贤妻也一定知道。那么,我父亲去世之前把它传给了我,我现在把它留下!我不能够亲自传怀玉锏法,我让老哥秦安就像传授我一样把秦家锏法传授给怀玉,让怀玉继承咱们家的家风啊!”
贾氏夫人流着泪双手把这一对锏接过来了。好家伙,好几十斤呐。贾氏夫人吃力地接过来,就把这对锏放在了怀玉的枕头边。
这段书就叫“双锏别妻”!有的说:“我们听过这段书。别人说是‘单锏别妻’。给秦怀玉留一根,秦琼带着一根。然后去战杨林去了。你怎么是‘双锏别妻’呀?”单锏别妻不可能!您琢磨琢磨呀——这一对锏是老秦家的传家宝,秦琼为什么要死的时候还带着一根呢?他既然要给孩子留就留双锏,他怎么会留单锏?他拿着一根单锏有什么用?说:“趁手。”要什么趁手啊?秦琼干嘛去了?秦琼送死去了!秦琼要冒充程咬金,要使斧子!说:“斧子我使着不顺手。”不顺手,也得使!因为秦琼过去没想胜啊,他要的就是败呀。拎一根顺手的锏有什么用?一点儿意义没有!使两根锏分开,儿子得不到全的,自己拿一根单的也没用,而且会暴露自己。您别忘了,当年秦彝也使过金锏呐。那虎头琣棱金装锏大战杨林的虬龙双棒,杨林对秦彝的锏法佩服得无可无不可呀。那锏杨林见的不是一次两次。秦琼拿着锏过去,杨林一眼就瞅见了——“这是秦彝的锏!怎么回事?”那不暴露自己了吗?秦琼再傻,他也不会带着锏去。所以,“单锏憋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人家秦琼把双锏留给儿子了,这是最后的念想。老秦家祖祖辈辈往下传的传家宝,我还不传全喽啊?双锏留给了秦怀玉!
哎呀!贾氏夫人这个哭啊。
秦叔宝一咬牙说:“夫人呐,天也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我还要去见老哥哥嘱咐几句!”
贾氏知道,秦琼要有遗言留给秦安。贾氏夫人哭着点点头。
秦琼咬着牙走出自己的卧室就去敲老哥哥的门。
秦安老头儿今天晚上也睡不着觉。怎么?闹心呢。秦安很是自责——哎呀……那一天,如果我能挡住齐州刺史唐弼和县令徐有德的话,不至于如此!你看看,把叔宝现在给为难的!哎呀……老头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
“邦!邦!邦!”秦琼一敲门。“谁呀?”
秦琼说:“老哥哥睡着了吗?”
“哎呦,是叔宝啊。”秦安赶紧地起来把门开开。
秦琼走进屋里。秦安一看,秦琼眼圈儿是红的。
“叔宝,怎么了?”
秦琼没有说话,“噗嗵”一声就给秦安跪倒在地了。
“老哥哥呀,您为老秦家辛劳一生,秦琼原打算让老哥哥后半辈子享福,秦琼要侍奉老哥哥如同侍奉父兄一般!可是,如今秦琼做不到了。不但做不到了,可能还要烦劳老哥哥再为秦家操劳后半生!”“邦!”一个响头就磕在地上了。
把秦安磕傻了,“哎呀!叔宝,你、你这是发什么癔症啊?怎么净说胡话!起来,起来,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起来说!”把秦琼搀起来,“到底怎么了?”
秦琼也没有隐瞒哭着又把事情经过给秦安说了一遍。
“啊?”秦安一听,“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不是吗?”秦琼说:“老哥哥,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想到这一个主意,用我这一死换来山东的太平,换来阿丑兄弟的平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