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越是这样,法明越爱怜他——你看这孩子多可怜呐,父母早逝啊,就剩下这么一个。有啥活抢着干,为什么抢着干呢?这就是本能地讨好他人呐,是一种自卑的体验呢,因为怕他人不关爱自己,怕受欺负。所以呢,抢着干脏活累活呀。越是这样,越得对他另眼相待呀。这老和尚可以说对苏烈倾囊而授,把满身的功夫都交给苏烈了。
当然了,这功夫也分好多门呐。有的功夫那是江湖上、绿林上的功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什么修行内功啊……对于这种功夫,苏烈并不是十分喜欢。苏烈还是喜欢藏兵器,还是喜欢马上功夫。另外,对这些兵书战策、对兵家之事,苏烈是非常着迷呀。
老和尚一看,人各有志。既然苏烈喜欢这样的功夫,那我就在这个方面多多教他。于是,就传授给苏烈枪法。
苏烈特别聪明,一教就会,一传就通。等到苏烈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手里这杆枪就算练成了。
老和尚也非常欣慰呀。有一次,跟苏烈谈话,说:“苏烈呀,就现在你这杆枪啊,我不能说压盖天下呗,但也是在使枪之中数得着的呀。一般使枪的将军可能在你马前走不几个回合呀,他们的枪法与你相比都差得远。你就在这里再加把劲儿,再精进一步,再把这枪法练娴熟了,再有个三四年儿,你的枪就可以说练成了呀。”
这番话说得苏烈非常美呀。
“不过——”突然间,法明和尚话音一转。
嗯?苏烈一听,怎么还有不过呢?
“唉!不过你这枪啊,再练也就如此了。为什么呢?因为你老师我呀……我是个力量型的,我要是教你使锤、使棍、使镋……哎,你可能比使枪更加能有出息。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你,因为你不是力量型的人呢,你是一个精细之人,你是一个身形灵便之人。你对这些粗笨之物不喜欢,就是教给你,你也掌握不了,你也掌握不好啊。你喜欢枪,那为师也就传授给你这杆枪了,也只能是传授这杆枪。怎么这么说呢?因为为师所会的枪法那就是一般的枪法,很多人都会。你使到这种程度,那已着实不易呀。这说明,你是个使枪的天才呀。只可惜,你老师我会的枪法太稀疏平常了,我不会那些独门的枪法呀。你这枪法已然不错了。但是,如果说以后你遇到那些有家传的、有独门的枪法的,你还得多加小心呐,他们有些独到之处,可能会胜过你这枪法呀。”
本来,法明也就这么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哦,”苏烈苏定方一听:“师父,那、那您说谁会这些独门枪法?哪个独门枪法还有师父您传给徒弟我这枪法妙啊?”
“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咱们幽州,那就有一家枪法比你师父我的枪法强啊。”
“哦,师父,谁家的枪法能比师父您的枪法还强呢?”
“非是别人呐,正是幽州这一片的总管燕王罗艺罗彦超啊。人家的罗家枪又叫五虎断门枪,天下一绝呀。可以说,天下使单枪的,人家头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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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单枪?”
“啊,天下有使单枪的,还有使双枪的呀。单枪,罗艺头一把;使双枪的,你知道谁头一把吗?”
“不知道。”
“曹州麒麟村有这么一位双枪王叫丁彦平的,跟这罗艺拜把子的兄弟。丁彦平的双枪天下一绝呀!所以,以后,你如果碰到这两家的枪,你要多加小心呐。咱的枪法可没人家枪法妙啊。”
哦……苏定方一听,原来天下还有这两路枪法呀。哎呀,原来我学的是普普通通的枪法呀。“那师父,如果说您跟这燕王相比,你也使枪,燕王也使枪,您俩谁能战过谁呀?”
“哈哈哈哈……哎呀,这个不好假设呀。如果说真的我俩相比呀,我想这燕王未必是老衲我的对手啊。”
您看。法明非常自负。
苏定方又问了:“师父,您说了,您这枪是一般的枪,这罗艺所会的乃是什么他们的罗家枪、五虎断门枪,是他们家的独传枪法,非常精妙。那为什么罗艺碰到您,他还不一定是您的对手呢?”
“哎呀,定方啊,你这么聪明,这一点你都想不明白吗,嗯?这个枪法确实罗家枪非常精妙,但也不是说会罗家枪的人,那枪法就天下第一呀。比如说,罗家一个三岁孩子,也传授罗家枪法了,跟你比,你就算是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农汉,那你也能够一脚把这孩子踹倒在那里,这等于人的实力不一样啊。再比方说,即便是老罗家有顶尖的高手,独步武林。那么,人老了,今年九十多了,走路都费劲了。你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会武术,拿着板儿砖,也能把他拍在那里。是不是?这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呀。枪法好,得看谁使啊,这个人他能够学到几层。那再平常的枪路,基本上枪的这些招数也都囊括了,只是没有那些绝招。那么用这稀疏平常的招数,如果练得精了,也能伤人呢,也能够独步天下呀。这就是奇和正的关系呀。老师这里没奇的,只能传授你正的。咱们呢,以正攻齐,那未来也能建功立业呀。”
苏定方对后面这些话基本上没听到心里去,满脑子就想着罗家枪了。苏定方心说:我能够想什么方法学来罗家枪啊?哦,敢情我师父这么多年教我的就是稀松平常的枪法呀。顿时,这苏定方就产生自卑感了。
这没办法,他从小在这个环境长大的,十来岁背井离乡,就寄人篱下。这个自卑心是从小印在心里头的。他老想着奋发图强,老想着出人头地。越想出人头地呀,其实越是自卑心在作怪。他就惦记上了罗家枪了。
他就问法明:“师父,这罗家枪咱能学吗?“
“嗯?”法明一听,老和尚“呱嗒”脸就沉下来了,怎么?法明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了——这孩子呀,平常心事就重啊,我把这话顺嘴秃噜出来了,这孩子一定是记在心里头了。他一定对我传授给他的枪法产生自卑心了,看不上了。
咱说了,这法明长老脾气特别古怪。那不古怪,能收了秦用之后不让秦用回家吗?不让秦用的父母看秦用吗?他就这么一怪人呢。一听,当时脸一沉,冷笑数声:“苏定方啊,你不要起这样的非分之想啊!罗家枪,人家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呀,人家只传老罗家的人!”
苏定方说:“师父,难道说这罗艺就不收徒弟吗?”
啊?!法明一听,好哇,嘿嘿!听到别人家的枪法好,这就想跳门啊?既然如此,你这人心术不正,我焉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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