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从来没想过,她会和斯兰德同坐在一个马车上,在经历了那天事件之后,然而她仍然在罗歇尔夫人面前装出有礼而开心的态度。
“凯瑟琳夫人去哪里了?”伊丽莎白问。
“我为她另外安置了一处别院。”斯兰德说,“你想去见她么。”
“我想你应该有另外的安排吧。”伊丽莎白看着他。
“你不必对我保持警戒,”斯兰德说,“自从你父亲去世,你还没有去见过他的遗体吧,想去看看么。”
“可以么。”伊丽莎白问。随即她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基于之前她对斯兰德的调查了解。
“当然可以。”斯兰德倒是弯起唇角,对她包容得很。
马车驶入了主星灿烂辉煌的中心皇宫宫殿,在悼念厅门口的喷泉前停下了。
很快,伊丽莎白见到了陈列在大厅中央的棺木。
“去吧。”斯兰德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出门外,侍卫关上了殿门。伊丽莎白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和郁结的悲哀,她慢慢走进棺木,看向里边,只见她的父亲身着平常觐见时穿着的礼服,双手抱着,胸前铺满了雏菊和白玫瑰,他面色苍白,表情安详而略带微笑。
熟悉的面容却再也无法睁眼叫她一声。
“父亲。”伊丽莎白喃喃,眼泪夺眶而出。
泪光中,她好像看见小时候,父亲牵着她,在阳光下在罗歇尔城堡里和她一起做游戏。仿佛看见当她无意间打开那个关着凯瑟琳夫人的密道时,她的父亲和蔼地对她说:“是时候了,伊丽莎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还有当她的继母要将幼小的她送走时她的父亲把她护在身后,如一只老鹰护着自己的幼雏,他用烟斗指着罗歇尔夫人用气得发抖的声音说:“要把她送走除非我死了!”
仿佛看见她的父亲在星舞盛典上骄傲地看着她,就如同看着她的姐姐塞尔维亚。
然而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她的父亲再也不会睁眼看她哪怕一眼。
斯兰德悠然地等在门外,这时,他的耳旁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她怎么样?”
“托你的福,”斯兰德说,“伤心得不得了。”
“履行你的诺言。”那声音冰冷道。
“我当然会。”斯兰德微笑着望向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在和煦阳光的包围中感到身心愉悦。
这时,他身后的门开了,他转过身却,看向走出来的伊丽莎白。她的眼泪已经擦干了,只是眼睛还稍有些红。
一朵楚楚可怜的蔷薇。斯兰德想,他保持着微笑:“走吧。”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马车徐徐从皇宫驶出,伊丽莎白神色依旧有些游离。斯兰德看她的神情,也没再开口多说什么,而是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水递给了她,伊丽莎白接过来喝了一口,是刚好温热的温度。
“这段时间你什么也不必想,”斯兰德说,“等你心情稍好一些再说其他事吧。”
伊丽莎白看着他,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暖而和煦的笑容,阳光透过马车窗洒下来,跳跃在他金色的发端,仿佛是一位如水仙般的美少年。
但是,伊丽莎白暗想,在他的眼底,是没有笑的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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