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打从那次行动之后我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这个世界没有奇迹,只有触碰就会冻伤的真实。)
哥哥在那次交易中失踪,呵,因为救了那些本该死在那的人“失踪”。
憎恨,痛苦,无助……
凡是人所能体会的绝望感我通通吃了个遍。
“狗护主人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们还得养着你们,你们得豁出生命保护我们。”
疑问从我的心底冒出来,我开始思考,作为a的意义真的就是把自己的人性完全抹杀,当一个随时能丢弃的兵器吗?
好笑的是,作为我们作战用的兵器——神机,我们从来都是把自己的兵器当成最好的搭档。在与荒神的战斗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死神带走。也许从地下冒出几只巴尔巴托斯把你绞碎,也许从探索过几十遍确定安全的地方突然诞生新的荒神把你吃掉,也许从天花板上掉下几只地雷蜘蛛把你炸的分身碎骨,运气好你还能看着你的四肢被一点点啃食掉。
然而,那些坐在指挥室的人从来不关心。
哥哥的死亡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随时都能被替换,随时都能被折磨,随时都能被抛弃……
没有意义……
我的心里被挖去了一大块,随着哥哥的消失而粉碎……
“怨天尤人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活下去,用尽所有活下去!”
尤格拉着我的手,在阴暗的牢房里对我说道——尽管那穿过墙缝的微弱的月光让我看见了他哭红的眼睛。
“雪月……我们绝对……绝对要活下去……!别让银的努力白费,零……”
那时我的眼泪已然流尽,只是一副等死的状态看着尤格,他握着我的手抖个不停,跪在我的面前像祈祷一样。
哥哥的存在不止是对我,对这里所有的a都是希望所在,勇于挑战压迫的恶棍,领袖般的魅力让大家重拾生的希望。他也是我永远的避风港,对于尤格来说,可能更是改变一生的人。
——直到一周前他被抛弃。
这是必然的,反抗的火种迟早要被熄灭。他们不能允许a里出现这种人,这种人宛如星火,一旦点燃了,就会燎原成为烈焰。
别开玩笑了!你们以为这就能阻止我们吗!
不会承认!我绝对不承认我们输了!
哪怕我也要葬身在这片黑暗之中!
我至少!要保护这剩下的火种!!!
“尤……格……”
我尝试开口,嘴唇有些干裂,长期没有水分的摄入让我必须很用力的把声音挤出来。
面前的黑发少年先是一愣,接着泪水从眼角溢出来,把另一只手搭在握着的手上,似乎感激着什么笑了起来。
“不要……在这……没有神明的世界……祈祷……”
我尽力挤出一丝微笑,卖力的抬起垂着的手臂,轻轻拂过尤格的眼泪。
(啊啊,真是,别在女孩子面前哭成这样啊。)
另一个少年从墙角走了过来,拿来了水和掰成小块的固装食品。他是被卖的那个孩子的哥哥,泽克。仍旧乐观的安慰着尤格和我,如果真的有太阳,泽克毫无疑问是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唯一坚持亮起的光芒。
(雪月太久没吃东西了,先喝一点水,再慢慢试着吃吧。)
之后,我、尤格、泽克,成为了队伍的主力,也就是hound小队。
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也没什么恐惧了。神机握在手上,这就是我对这世界的呐喊与挣扎,刀锋划过一只只荒神,我不再像之前那样躲在哥哥后面,保护我的羽翼已经被残忍折断,那我更要奋力奔跑,奔向他所走的路,他所坚信的目标,a的未来!
挺过绝望的人爆发的潜力远远超过温室的幼花。尤格逐渐成为了我们队伍的核心和领袖,起初他还是会在每个夜晚躲起来悄悄难过,质问自己是不是没做的更好。我一般就静静躺着,时不时侧眼偷偷看一眼出任务时风风光光领导大家,现在躲着悄悄害怕的男孩子。
“加油哦,尤格。”
他一点点成长成他自己希望的样子,摆脱了哥哥的阴影,身先士卒的带领大家度过一次又一次危险的任务。
唯一让我不高兴的是尤格也学到了哥哥的坏毛病,喜欢直接违背那些指挥室的混球的命令去救a同胞。每次他这样做,回来都得被那些人渣“教训”,身体上经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让我很难过,可是他每次都笑着敷衍过去,无论我跟他说多少次,他还是会去尽可能救人。他每次义无反顾的身影都让我清楚的明白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了,只是,真的希望他别再受伤了,尤其是荒神之外的伤。
泽克和他的弟弟齐斯很厉害。几年时间,泽克已经能够单独执行灰域的探索任务。齐斯灰域适应力不强,但他立刻转变思路,改为理论的学习,现在的他甚至能被请去调整港湾的工程。每次泽克回来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会说不少故事,虽然直觉告诉我不少是编的,但孩子们听的很开心我也无所谓了。一直需要我陪着的莉尔也就这个时候敢去和其他孩子交流,不过她更喜欢和羽一起说话就是了。这也是少数我在这牢房里会觉得高兴的时光。
在这之后,我们的hound小队,没有再失去任何一位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