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曹寅驾车即将冲出包围圈渐渐远去,不料却后背中箭,跌落车下,车子无人驾驭在远处乱闯,仁宪太后与锦珍在车内被撞得东倒西歪,锦珍失声痛哭,眼前两三个黑衣骑兵追了过去,欲将太后车马劫持。
就在此时,费扬古敏锐地发现了声音的来处,急速助跑借力冲上树,出手扼住藏身于此的蒙面人喉咙,蒙面人嘴里的口笛掉了下去。黑衣骑兵们听到笛声中断,都有些慌乱。
费扬古挑开蒙面人的面纱,神色一顿,此人正是贵太妃之子察哈尔亲王的儿子恩第。
“是你!”康熙眉头紧皱,难掩惊讶。
“是我,你又能怎样?”恩第笑了,“看看周围吧,全是我的人,你们根本走不出这片河谷。”
康熙剑指恩第:“朕待你们察哈尔部一向优厚,你为什么要行此大逆之举?”
恩第:“一向优厚?你建州女真跟我察哈尔原本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可现在居然成了君臣,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能做的,我察哈尔也可以。告诉你,爱新觉罗玄烨,你这大清皇帝是到头了,接下来,该轮到我父王了。”
“妄想!”康熙紧绷着脸,“你就算囚了朕,杀了朕,也不会得逞,蒙古四十九旗不会答应,满洲八旗子弟更不会同意,就是天下各族百姓,也必不会坐视不理。”
恩第笑了。“当皇帝,可不是光会说大话就行,看看你身后吧。”
话音才落,康熙与费扬古回过身,不由得都愣了。
仁宪的马车已被恩第手下控制,赶了回来,仁宪和锦珍都被黑衣旗兵以刀相抵。而另外一侧,有人从康熙的龙辇上搜出了装着玉玺的宝匣。
成王败寇、个人荣辱与帝国生死,仿佛就在一瞬之间。
恩第笑着,反手拨开费扬古的剑。
“我父王有八个儿子,就算你杀了我,仍然逃不出去,而大清国的玉玺和皇太后,却在我们手里。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康熙皇帝就是一个死人。而这玉玺,可以号令满蒙和整个大清。”恩第一脸得意,胜券在握。
此时,不论康熙抑或是费扬古,都没有破局之法了。
就在恩第举起手,即将下令的时刻,不知所何处飞来的玄铁利箭一箭直插恩第高举起来的手,随着恩第意外而吃痛的叫喊,远处,万马奔腾的声响惊天动地。
“是安亲王!”有人眼尖,一眼看到了远处大军高举的龙旗。
看到龙旗上的安字,费扬古与康熙四目相对,两个人提着的心就此放下。虽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安亲王为何会料定恩第谋反设伏并及时前来打援,但是他们知道,一切就此平息。大清不会有事,而自己也已安然。
夜,西伯河畔的营地,龙帐内。
康熙背对着众人,任谁都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才刚看到安亲王有如神兵从天而降时,他是何等舒心和喜悦。特别是当他从安亲王手中拿到那张在仓促间写就的示警信纸时,他更是心花怒放,幸福得无以言表。
此刻,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些在背后谋划此局的恶人。
贵太妃或者是察哈尔王。
毕竟,如果没有他们,康熙无从知道东珠会如此紧张自己。
这种确认,让他觉得才刚的遇袭简直太划算了。就算当真在这个事件中受了伤,也是值得的。因为,他证实了东珠对自己的关心。
在他看来,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终究是在乎他的。
即便他将她投入冷宫,即便是碍于形势不得不苛待她的家人,以至她的阿玛过早地离世,但她心里终究是在乎他、紧张他、挂牵他的。
于是,他好开心。
孰料,前一瞬上天,下一刻,便沦入深渊。
“皇后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