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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队前方那辆华丽贵重的马车中,北齐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看着窗边那位自幼感情极好的姐妹,没有说什么。从上京城里侥幸逃了出来的沈大小姐,此时正痴痴地趴在窗棂上,与言冰云看着窗外相同的景色,却不知道是在想着情郎的绝情,是家破人亡的惨剧,还是离国去乡的悲哀。 第二章 争道
就在使团里的这些贵人们各有心思的时候,车队已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来到了京都外围最后的一个驿站,看着那处摆放的仪仗与阵势,范闲叹了口气,只好将沈大小姐的问题拖到入京后再处理,如果仅以他的想法,这个女人是断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只是沈大小姐与那位大公主有交情,而小言公子又似乎对她有些隐隐的歉意。
此时早有礼部与鸿那寺太常寺的官员在这里等候,看着使团的车队缓缓行了过来,各整理衣装,将北齐的公主殿下迎下车来,好生恭敬。范闲眼珠子一转,招来高达,让他领着两名虎卫去将公主的车驾牢牢守住,断不能给这些朝臣发现车中有女子的事实。
其实以他目前的权力的位,并不用如此小心。
“范大人一路辛苦了!”
“范大人此行大长国威,陛下十分欣喜,此次回京,只怕马上就会另有重用吧?”
“老胡这话说得就错了,范大人如今……”
一阵让人轻飘飘的马屁恭维声中,范闲在众位官员的簇拥下进了驿站,北齐的公主正在内室休息,迎接正使的排场倒要显得更隆重些,如果不知道范闲身份的,一定很不解,为什么那些庆国朝廷里的大臣们,会对这样年轻的一位中阶官员如此尊敬。
范闲满脸舍笑,对着身周的官员举手回礼,心中谈不上腻烦,只是微觉着急。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些来迎的官员大部分都认识,有些是自己在太常寺时的同僚,有些是鸿驴寺与北齐谈判时名义上的下属,只有礼部的那些官员在恭敬中带着一丝畏惧,他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毕竟郭攸之算是被自己一手搞臭搞倒的。
屁股刚坐在椅子上,茶水只喝了一口,他开口问道:“这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宫里有没有旨意,使团什么时候能进京?”不等众官应答,他抢先自嘲笑道:“本官恭为正使,但对于这一应流程还是有些不清楚。”
礼部的官员好不容易的到了亲近他的机会。哪肯错过,一位员外郎赶紧应道:“范大人放心,一应仪仗都有礼部安排,头前宫中便有了安排,早就妥当了。”
另有鸿胪寺的下属说道:“圣上知道使团官员离家日久,思家心切,所以未下明旨,只是口谕让使团进京,大人入京后,先去宫中……”
话还没说完,一位穿着正四品官服的官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屋内的官员们赶紧相迎。范闲定睛一瞧,呵呵笑着迎了上去,一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任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来者是鸿那寺的少卿任少安,范闲岳父的门人。任少安看见范闲平安无恙,也自心安,苦笑说道:“齐国公主来嫁。这是何等大事,我这个太常寺的苦力不来,不用都察院的御史来参。我也只好请辞了。”
范闲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疑惑。明知道今日使团将至,为什么这位少卿大人会来得这么晚?与屋中诸位官员稍微致意,他便拉着任少安到了门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少安知道面前这位仁兄虽然年轻,但性情却是绵软里裹着钢铁,在京都一年便整出那么多的事情,掀翻那么多的官员,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宰相林若甫已然告老还乡,林氏一脉的门人,如今在京中只有靠着范府了。两相考虑,不免有些犹豫,说道:“范大人,问的是什么事?”
范闲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不是傻子,使团回京,这是何等样的事。我们离开上京的时候,北齐朝廷摆的规格朝廷应该是知道的,堂堂一位公主殿下在使团里,怎么来迎的尽是这么些芝麻官,辛其物跑哪儿去了?还有礼部那些侍郎呢?公主来嫁,至少宫中也要派些老嬷子吧,你是太常寺的人,理的就是皇家这些事情,我不问你问谁?”
任少安苦笑一声,说道:“今日……实在是不巧,辛其物去了那边,礼部的那些大老也去了那边,范闲你别怪哥哥我,我能赶着过来,也算是把那边得罪了。”
“那边是哪边?”范闲微感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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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少安继读苦笑着说道:“大皇子也是今天回京,与你们隔着不到三里远驻着营,所以说这事儿太巧,礼部的人,枢密院与兵部的人都在那边侍候着,使团这边自然清静了些。”说完这番话后,他又继续说道:“范闲,你我的交情在这里,我也不怕明说,你也是位水晶心肝儿的人物,难道还真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仪程?”
范闲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着赶紧回京,只是公主毕竟是公主,朝廷若慢待于她,惹得天下物议,不免不美。”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来迎按使团的规格要弱了许多,那边毕竟是位拥有兵权的大皇子,那些朝臣们自然要住那边涌,就算是拍马屁,也得拍高头大马的屁股??他挥手阻止了任少安的解释,好奇问道:“年初的旨意写得明白,秋深长草之时,大皇子才会领军回京,这才初秋,他怎么就回来了?”
“说是太后想长孙了。”任少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所以提前起了程,西路军在定州那里驻了下来,此次大皇子就领着两百亲兵回京。”
范闲摇摇头,斥道:“那些礼部的官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郭家学得蠢了,使团入京,皇子回宫,这么多人,难道也不知道安排一下。在路上传封信来,不论哪路,拖上一两天又不是做不到,这下好,都挤在城外这道上。怎么办?”
“礼部与鸿驴寺一路都有信给你。说让使团慢些,谁料到使团路上竟是一天没歇,直接就回了京,这才挤作了一堆。”
范闲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使团千里疾驰回京,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容一容,等安排好了,使团后日入城,你看怎么样?”任少安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在监察院里呆了多久,有没有继承陈萍萍院长那股子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骄横气焰,又道:“新任礼部尚书不好意思来使团这里,所以托我传个话。”
“妈的。老子要急着回家抱老婆!”范闲与他相熟,说话间也放肆了些,笑骂道:“还等两天,当心你以后来府里,我家那位罚你。”
任少安有汗渗于额,他当然知道范闲家里那位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一直病恹恹的,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