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台地之下直达村里的路是一个陡坡,虽然平时走出了一条约一米宽相对没有杂石的小路,但长川带着少川没敢走,天知道这一夜暴风雪积了多厚,而且是松散的,一旦陷进去可就没谁能来救!这山势本来就陡峭,常年大风侵蚀,尖石陡坎密布,稍不注意就得伤人。这是老猎户的主场。父子俩凭着对地形深入骨髓的记忆,在漫天雪地中选择了一条平常并不会走的,积雪厚度基本均匀的线路,而且平常哪里会有个尖石或坑洼,长川自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路白雪茫茫,把原来陡峭且怪石嶙峋的险峻掩盖。加上风雪依然刮着,眼前雪花飞舞,像是仙女撒下棉絮,细看晶莹,远看则是朦朦胧胧不能及远。
因为没有预料下雪,也没准备雪橇之类雪天交通工具,只有用防雨布包裹了小腿以下,避免雪化潮湿。一路父子互相牵着,慢慢走着,少川忽然一刻觉得回到少年打雪仗的情景,不禁想到那个追在他后边奔跑的温暖依靠:妈妈!不自主在眼眶里的天地间寻找妈妈那红围巾。渐渐地,神情不自觉地恍惚起来。
“咦!爸爸,你看!那是红围巾吗?怎么孤零零在那飞着?”
“哦?啊!那是一根杆子上系着呢,哦!杆子下雪堆里估计有人!我记得那是一个小山凹!”
“快,跟我过来,你拿着手电筒替我照亮,脚不要动了,我下山凹找人!”
说话间,爸爸已经如老猎人一般已经飘出去几十米远,仿佛伤痛不在?
少川追上几步,却感觉一只脚踩在斜坡边缘,差点滑倒,而父亲已经下降到雪里在刨着积雪。
双手大把大把捞着积雪,没到一分钟,就显出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少年出来,是直立着,似乎想尽力露出头到雪地之上,但全身已然没有了动静,显得僵硬,脸色煞白,但手里依旧握着一根竹竿,杆头是那条毛线红围巾!
“还有救,但会有冻伤了。你把包里绳子拿出来丢一头过来,先拉上去,否则一会儿我都要被埋了。”
少川心里想,我哪拉得动他呀!我自己在这还迷糊着呢。这是谁啊?怎么大风雪跑这里来了?但手上不敢停,在包里翻出来了一根尼龙绳,丢了一头出去。
“应该是登山者,每年我都会遇到几个迷路的,这山脉很多垭口都一个样。只是这次暴风雪太异常,让他不幸遇上了。”
“包底有两颗大螺钉,上边毛毯里裹着个轱辘,拿出来,在地上找个石缝打钉进去做牢靠了!”
少川回过神来,取下挂在背包侧边的合金地质锤。脚往雪里一探,这乱石岗找个缝很容易,立马甩手就把钉子往缝里打。
“哎哟!”这手被振得像刀割一样疼,手一松,锤子掉在了雪地里。忍痛捡起锤子来继续打!过程很痛苦,少川咧着嘴,却不愿再出声,这个时候,真得像个男人才行了。
折腾了几下,开始摇轱辘拉人了,不一会儿冲锋衣男孩被放在了毯子上。
“呼吸很弱,心跳更弱,把他的围巾给他围上,你轻轻搓揉他的脖子和头,我来揉他手脚四肢。你把你怀里香袋给他怀里塞进去,先给他取暖。”
少川这香袋是妈妈给少川唯一贴身物件,一直寥补着妈妈不在身边的缺失。可这时候是救人,少川也不给自己煽情了,没有犹豫就拉开少年拉链,把香袋塞了进去,在离开自己胸怀的时候还用双手捂着,生怕风雪把它吹冷了。
不断的折腾,似乎少年一下子醒不过来,长川果断说“拿皮带来拴住毯子前边两个角,我拖着他走。”
可是,心情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当救人的焦虑问题处理得差不多,开始重新恢复行走的时候,父亲的精神注意力都回复在腿上用力的时候,才十多米出去,就啪嗒一声倒地上了。
少川忽然觉得,人家少年走雪景是玩耍,我这是要命呢!
“爸爸,我来拉吧?”
“你不认识路,你也拉不动。唉,我真是没用了!”
那怎么办?心里一顿好急。
忽然,像是听到山谷里有人呼喊的声音!
这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哦,是哪位好心人?
“爸爸,好像有人喊我的名字!”
“嗯,是啊?是的!我们在这!”
“不行,我俩与风向一致,声音被直线带走了,他们的喊声是山谷折射出来的,只有我们听得清他们,但他们听不清我们!
“爸爸,我还有两个最贵的电光炮呢!”
“太好了!一起放!可是风大!怎么放?”
“嘿嘿,我还有装炮仗的塑料袋呢!我在袋子里避风点火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