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言顿时觉得颜面全无,也大声叫道:“你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你是十几岁小姑娘吗!亲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做个实验那么放不开,当初和我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
常生愤怒地用力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将所有的声音锁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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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常生真的非常愤怒,也没法真的去责怪杜绍言什么,没感觉不好吗,难道还要杜绍言亲完他之后说有感觉继续做吧。
可是这种实验性质的试探算什么,耍他玩吗?游戏吗?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好吧他是无心的戏弄,可是他不是,他一大把年纪经不起这种伤筋动骨的游戏,他要玩去找别人吧,他不想奉陪了。
常生真的生气了,所以他第二天早上故意起得很晚没给杜少爷做早饭,不过他早就习惯天亮起床,所以要在床上睁着眼睛躺到八点起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听到关房门的声音他才穿衣服起床,打开门一看,杜绍言真的已经背书包上学去了。
不管他了,让他自己去买早饭吃吧,他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自己照顾自己还不会么。
常生胡乱吃了点早饭,收拾完屋子,决定继续找工作,不管对他的同居人多么气愤,日子还得往下过,每个月三千的房租还在给,剩下的钱已经不多,再找不到工作下个月房租付不出来就要流落街头了。
他这段时间也面试了一些工作,对方往往一开口就要身份证明,或者相谈甚欢之后再要身份证明,完全不提身份证明这样东西的也有,那种工作就薪水太低了。
常生自己花费很少,如果是从前他不会介意做怎样的工作,但是现在不同了,就算他吃的少,他的同居人可是完全不能马虎,毕竟是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穿的用的都要好的,出门三分钟等不到公交车就要打车……养个这样的小鬼真是太吃力了,还要被做实验,除了长得帅点完全找不到优点,常生摇摇头,自我安慰道,他好歹会切葱姜蒜,拉大提琴弹钢琴,会打游戏,会跆拳道,还会英文法语会读也会听……唉,怎么成了在给他找优点?
常生按照报纸的地址去了面试地点,不出意外地,又被要求出示证件,在他结结巴巴地说出证件遗失之后再次被婉拒。
城市很大,做公交车绕一圈天色就晚了,还得回家给那孩子做晚饭,不知道他早饭怎么解决的,中饭在学校吃的又怎么样,外面东西不干净千万不要吃坏身体,他边骂自己是个操心的命边往回走。
这时街角的一家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玻璃橱窗里挂了大大小小的毛笔,背景纸是淡黄宣纸的《兰亭集序》。
常生停下脚步,看向店里,店面略显狭小,进门是一张水磨石的桌子,桌面很大,寥寥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店内没有太多物品,墙壁上挂了满满的各类字帖,只有黑白双色,素净地与店外的繁华城市格格不入。
常生犹犹豫豫地走进店里,他觉得这个地方像他一样不真实,简直像是穿越,他走到墙壁边看字帖,毛笔字一笔一划一横一捺如静止的舞流动的诗。他面前是颜真卿的《争座位贴》,颜体雄健,楷书端正,他看了很久。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常生转过头,一个男人从店后的门里走出来,见到常生也愣了一下。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瘦高身材,他明显不是用俊美这种词来形容的年纪,也没有穿很高档的衣着,但常生只觉得他气度风雅,顿时有几分敬仰。
男人看了一眼常生:“你是买字帖的?”
“哦,不是,”常生赶紧摇头:“我在外面看这里很特别,看到这幅颜体忍不住看了半天,打扰您做生意了,抱歉。”说着准备离开。
男人却叫住了他:“这幅字帖只是节选,你能看出是颜体,你是不是学过书法?”
“学过,后来生疏了。”常生老老实实地点头,他从前学过很多年毛笔字,钢笔普及之前他都是写毛笔字,的确写了几百年,曾经替人写过书信谋生,困苦时还写过春联卖钱。
“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会写,”男人微微地笑:“而且应该相当不错。”
常生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只是写过很多年。”
“哦?不知师承哪位?”
常生心想如果我说我受沈度学士指点过会不会吓到你,边说:“那是小时候跟着父亲,还有父亲的朋友学过,主要学楷书。”
“不妨来试一下吧。”男人指着水磨石的桌面:“以字会友,那边纸笔都有。”
常生其实也很多年没握过毛笔了,写惯了钢笔水性笔再握湖笔的纤细笔杆不自觉有点颤抖。
男人站在他旁边看:“没事,只是写几个字,我感觉你应该是行家。”
徽墨的淡淡墨香萦绕在鼻尖,常生定了定神,凝墨下笔。
他自幼身体虚弱,直到十三岁才开始学写字,他在薄绢上临摹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父亲在一旁看,一会突然伸手抽出他手中的笔,皱眉说道:“笔力尚且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