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看他弄来弄去,不小心把一支玫瑰花苞头掐了下来身体僵住的样子,忍不住偏过头偷偷笑了一下。
他又怕燕父发现,于是咳嗽了一声。
燕父还不知道他儿子看到这出洋相,听到声音立刻将花苞放在自己袖子里,轻轻捏住袖口走过去问:“怎么了?你不能这么咳,小心伤口崩开!”
又说:“昨天问了护士,说一天就要下床走动了,你怎么老是躺着?”
往常听到这样的说教,燕明肯定要打发他出去,但他却显出一种不常见的宽容来:“没事,护士会来提醒我的,你坐吧。”
儿子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讲话,做父亲的顿觉惊奇,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了。
燕明问了问妈妈在做什么,又反常的和父亲聊了聊以前的日子,甚至提到对他远去美国无奈和不容易的肯定。
父亲刚开始话少,多是燕明在讲,他不怕没有话题,总能说到燕父想听的点上。
燕父于渐渐在这些交流中放下了一些疑问,正接过话头讲到酣畅淋漓的时候,燕明低下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我妈她有和您转达过吗?”
“那个时候我接到你妈妈的消息,说你考上了京大,你肯定想不到我有多高兴什么话?”
燕明悄悄把玫瑰花苞握在手里——燕父讲到动容时肯定忘记了自己还身怀“罪证”这一事,将花苞从袖子里抖落出来。
“我妈和你说了吗……我喜欢一个比我小将近七八岁的男生。”
燕父感觉自己被这句话打了一棒子,他对儿子在外的“花哨生活”有所耳闻,甚至多年的人脉积累让他比燕妈了解还要更多一些。
他一直庆幸,燕明似乎从未和燕妈完全明说过这件事,从来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去糊弄。
燕明低着头,燕父明白这不是一种逃避,也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虚心。他这是完全做好决定,不打算听从任何见解了。
“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做?”燕父的表情一下子失去了刚才急于分享的红润,变得灰白起来。
“你不同意?”燕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我以为你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谁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我们马上就会在一起,等他工作几年,我会和他登记结婚,会邀请所有亲朋好友到场”
燕明的畅享被一巴掌打断。他玩弄着花瓣的手和他的父亲一样宽厚,只不过他父亲的手掌要比他的粗粝太多。
燕父在头脑一热过后冷静下来,用那种令人窒息的漠然的声音打破沉默:“那你就只能接受一个没有父母出场的婚礼了。”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狠狠摔上了门。。
燕明在房间里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只有那双手还在止不住的蹂躏那朵已经脱了相的玫瑰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