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决
悠悠从睡梦中醒转,天还未亮,我动了一下,身子的酸疼乏力一下子让我记起昨夜发生的事。床半边是空的,噶尔丹不知去哪里了。“廷璐?”口中喃喃叫出这个名字,我猛地想起噶尔丹的承诺,不知他是否真的放过了廷璐,现在怎么样了?
我焦急的唤格尔玛,很快,她捧着新衣应声而来。
“那些被抓来的汉商们怎么样了?”
格尔玛惶恐的低道:“夫人恕罪,小的不敢说。”
看她的表情似乎被噶尔丹下了禁口令,为什么不让说,难不成……一个不好的想法钻入脑海中,我一时慌了,极力忍住身上的不适,披上外袍就往门外冲去。
“夫人!”
还没冲到门口,就被几个仆人死死拦住,格尔玛跪地肯求:“夫人,您不能出这间屋子,秀儿姑娘会冶罪的。”
“秀儿?”她有这么大权力?想不到现在的她已经变成噶尔丹忠实的走狗了?这下心里更恼了,“别拦我,就是噶尔丹来,我也一样要出去!”我固执的朝外走去。仆人们齐起上来跪地阻劝。
“吵什么?怎么这么乱!”秀儿不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当对上我一张面若冷霜的面孔,她忙恭敬的行礼。“夫人,您起来了!要出门吗,可大人说……”
“住口!”不等她说完,我厉道:“大人说什么我不管,如果你敢阻拦,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脾气!”秀儿识趣地低下了头,这个女人仗着噶尔丹的信任已经做到一级内官的位子,就算我说什么,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我冷哼一声,“你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从今儿起,如果再背着我做小动作,我会不惜余力冶你的罪!红馆可是个好地方,你肯定没有去过对吧?”
秀儿一惊,眸中飞快掠过一抹惧色。她吃惊的看着我。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抬步走了出去。这句话看来是吓住她了,果然没有上来阻拦。我拎着裙子飞快朝昨晚关押人的帐子跑去,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呼声,怕被他们追上,我不顾一切的向前奔去,一口气冲到帐子前掀帘而入,里面空无一人,我一把抓住附近的小兵,急问:“昨夜关押的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守卫朝小河方向指去,我匆匆赶过去,河道边残留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迹一下子让我惊呆住了,看到这儿,我的心猛地窒息住了。怎么回事,噶尔丹明明说会放过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看情景似乎昨夜就执行了死刑,原来他骗了我。石缝间失落着一块红玉,我缓缓拾起来,一看到它,眼眶顿时湿润了。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这、这是廷璐的腰佩,天哪,这不是真的,才几天不见……他就已经、已经天人永隔了……
“廷璐……”我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眼前突然一黑,身子软软的朝地面坠去。落地的一刻,有双手及时接住,我昏倒地某人的怀里。
你是我的魂,我的命!
巨大的打击下,我的精神一下子挎了,被人送回行宫,不想吃不想动,整个人恍恍惚惚地不知该做什么。当天突然起了高烧,倒在床上昏迷不醒。我的病倒急坏了噶尔丹,频频请来好几位大夫,各种方法用尽还是不见有起色。昏迷中的我失去了吞咽能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将药灌进口中。
这是第几次昏迷了呢,好象已经无数次了吧。我昏沉沉的想着,受着忽冷忽热双重感觉的折磨,我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听见噶尔丹怒斥下人的声音,真的是暴跳如雷,叮当的摔碗声吓得周围寂静无声。
他扣着我双肩用力摇晃,愤怒的狂吼:“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你不许死!”
……真是好笑,他纵然有支配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此刻却也拿我没有办法了。第一次领教噶尔丹暴怒的样子,可惜看不到了。几天滴水未进,嘴唇干的有些开裂,喉咙也火辣辣的痛。
一想到廷璐,心里就刀割般的痛,他怎么就这样走了,记得史书不是这样写的,难道我的穿越影响到历史,改写了廷璐的一生?说到底应该是我的错吧?是我害死了他……
一行眼泪自眼角淌下,噶尔丹用他粗糙的手指替我拭去,惊喜的叫道:“你能听见是不是?木兰,不许睡,快给我醒过来!”
醒了又能怎么样,我心里近乎绝望的想,廷璐没了,那个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也没了,与其那样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去痛快。“你在惩罚我吗,想借此报复我嗯?你以为长睡不起就可以躲开我吗?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愿!”
游离的意识开始产生幻觉了,我好象看见廷璐骑马带着我奔跑在草原上,耳边是他缠绵的情话,“我们不要分开,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就这样天天看着,守着,就象马儿离不开草原,一辈子携手相伴哦。”他露出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与他抱在一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唇边一动,不知不觉将这句话念了出来。噶尔丹心头一震,颤抖的手抚上我面庞,不敢置信地说:“你说话了,在跟我说话吗?”
幸福的幻觉瞬间消失,又回来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