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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了反常失调的现象。天文学的对象就是星辰的变动和季节的推移。

“不仅此,占卜术所管的那些祭祀典礼,那些人与神的互相交通,也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爱情的保持和治疗。凡是对神不敬是怎样起来的?它都由于在处理对父母(无论存亡)和对神的职责上,所信奉崇敬的不是有节制的爱情而是另一种爱情。占卜术的功用就是督查和治疗这两种爱情,所以占卜术是调节人神友谊的一种艺术,因为它能辨别在人类中哪些爱情倾向才符合敬天畏神的道理。

“从此可知,爱神的威力是多方面的、广大的、普遍的。但只在他以公正和平的精神,在人和神之间成就善事的时候,他才显出他的最大的威力,使我们得到最高的幸福,使我们不但彼此友爱相处,而且与高高在上的神们也维持着敬爱的关系。我的话就到此终结,也许我的这篇颂词也有许多遗漏,可是这并非有意的。阿里斯托芬,如果我有遗漏,就请你填补起来。不过你颂扬爱神,如果另有新的意思,那也就随你的意。你已经不打嗝了。”厄里什马克的颂词把爱情看做宇宙间调协两相反势力的力量,他先从他的专业医学,次从音乐、天文以及当时所盛行的占卜祭祀,举实例证明他的大原则。这篇颂词颇重要,因为它不仅代表科学,而且是唯物辩证的思想的萌芽。同时,它也寓有控制自然的思想。

亚里士多德往下说:于是次序轮到阿里斯托芬。阿里斯托芬就说:“不错,我打嗝固然停止了,可是经过了打喷嚏的手续。我正在觉得奇怪,为什么身体的和谐秩序必得经过打喷嚏的那些声响和痒痛,才能恢复。你看,喷嚏一打,打嗝果然就停止了!”厄里什马克回答说:“我的好人,当心你在干什么!你一说话就开玩笑。你本来可以平平静静地说下去,却这样开玩笑,使我不得不提防着你,看你的话有什么惹人笑的。”他笑着说:“厄里什马克,你说得对,我刚才所说的全不算。可是千万不要提防我。我所害怕的倒不是我的话会惹人笑,因为惹人笑是我的诗神的胜利,本来这也就是他的特产,我只害怕我的话荒谬可笑。”厄里什马克说:“哼,你只管打人,以为你自己可以不挨打!小心一点,别说你自己没有理由来辩护的话,可是要依我的话,我宁愿放你过去,不让你说。”

阿里斯托芬接着说:“对,厄里什马克,我打算换一个方式来说,和你与泡赛尼阿斯所说的都另是一样。依我看,一直到现在,人们对于爱神的威力还是完全不了解。若是他们了解,就会替爱神建立最庄严的庙宇,筑起最美丽的祭坛,举行最隆重的祭奠。可是一直到现在,爱神还没有得到这样崇敬,尽管他理应得到它。在一切神之中,爱神是人类的最好的朋友,他援助人类,他替人医治一种病,医好了,就可以使人得到最高的幸福。我今天所要做的,就是要使你们明白爱神的威力。你们自己明白了,就可以把我的教义传给全世界。

“你们首先要领教的是人的本性以及他所经过的变迁。从前人和现在人不一样。第一,从前人类本身分成三种,不像现在只有两种。在男人和女人之外,从前还有一种人不男不女,亦男亦女。这第三种人现在已经绝迹了,只有名称还保留着,就是所谓‘阴阳人’,他们原来自成一类,在形体上和在名称上都兼阴阳两性的。现在‘阴阳人’这个名称却成了骂人的字眼。其次,从前人的形体是一个圆团,腰和背都是圆的,每人有四只手,四只脚,一个圆颈项上安着一个圆头,头上有两副面孔,朝前后相反的方向,可是形状完全一模一样,耳朵有四只,生殖器有一对,其他器官的数目都依比例加倍。他们走起路来,也像我们一样直着身子,但是可以随意向前向后。可是要跑快的时候,他们就像现在玩杂技翻跟斗一样,把脚伸直向前翻滚,八只手脚一齐动,所以翻滚得顶快。为什么从前人有三种,身体有这样的构造呢?这是因为男人原来是由太阳生出来的,女人原来是由大地生出来的,至于阴阳人则是月亮生出来的,因为月亮自己也同时具备太阳和大地的性格。他们的形体和运动都是圆的,因为都像他们的父母。这种人的体力和精力当然都非常强壮,因此自高自大,乃至于图谋向神们造反。他们的故事正和荷马所说的厄法尔提斯和俄图斯的故事厄法尔提斯和俄图斯是兄弟,从小就勇武想登天造反,把希腊的三座山一座架在另一座顶下做梯子,后来被阿波罗杀了。故事见荷马的《奥德赛》第11卷。一样,想飞上天,去和神们打仗。

第一讲 爱欲、婚姻与城邦(12)

“于是宙斯和众神会商应付的办法,他们茫然莫知所措。他们不能灭绝人种,像从前他们用雷电灭绝巨人的那样宙斯当天帝,巨人们造反,宙斯和他们打了十年,才用雷电把他们灭绝,埋到埃特那火山底下去。,因为灭绝了人类,就灭绝了人类对神的崇拜和牺牲祭祀,可是人类的蛮横无理也是不能容忍的。宙斯用尽了头脑,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说:‘我找到了一个办法,一方面让人类还活着,一方面削弱他们的力量,使他们不敢再捣乱。我提议把每个人截成两半,这样他们的力量就削弱了,同时,他们的数目加倍了,这就无异于说,侍奉我们的人和献给我们的礼物也就加倍了。截了之后,他们只能用两只脚走路。如果他们还不肯就范,再要捣乱,我就再把他们每人截成两半,让他们只能用一只脚跳来跳去。’宙斯说到就做到,他把人截成两半,像截青果做果脯和用头发截鸡蛋一样。截过之后,他吩咐阿波罗把人的面孔和半边颈项扭转到截开的那一面,使人常看见截痕,学乖一点,扭转之后,再把伤口医好。阿波罗于是把他们的面孔扭转过来,把截开的皮从两边拉到中间,拉到现在的肚皮地方,好像用绳子封紧袋口一样。他把缝口在肚皮中央系起,造成现在的肚脐。然后他像皮鞋匠把皮放在鞋模上打平一样,把皱纹弄平,使胸部具有现在的样子,只在肚皮和肚脐附近留了几条皱纹,使人永远不忘过去的惩罚。

“原来人这样截成两半之后,这一半想念那一半,想再合拢在一起,常互相拥抱不肯放手,饭也不吃,事也不做,直到饿死懒死为止。若是这一半死了,那一半还活着,活着的那一半就到处寻求匹偶,一碰到就跳上前去拥抱,不管那是全女人截开的一半(就是我们现在所谓女人),还是全男人截开的一半。这样,人类就逐渐消灭掉了。宙斯起了慈悲心,就想出一个新办法,把人的生殖器移到前面——从前都是在后面,生殖不是借男女交媾,而是把卵下到土里,像蝉一样——使男女可以借交媾来生殖。由于这种安排,如果抱着相合的是男人和女人,就会传下人种;如果抱着相合的是男人和男人,至少也可以平泄情欲,让心里轻松一下,好去从事人生的日常工作。就是像这样,从很古的时代,人与人彼此相爱的情欲就种植在人心里,它要恢复原始的整一状态,把两个人合成一个,医好从前截开的伤痛。

“所以我们每人只是人的一半,一种合起来才见全体的符,中国古代以符为信,符可以用竹木和金属材料做成,整体截成两半,两半相合无缝,才可证明符是真的。古代希腊也有类似的器具。每一半像一条鱼剖开的半边,两边还留下可以吻合的缝口。每个人都常在希求自己的另一半,那块可以和他吻合的符。凡是由上文所说的阴阳人截开的男人就成为女人的追求者,男情人大半是这样起来的,至于截开的女人也就成为女情人,男人的追求者。凡是由原始女人截开的女人对于男人就没有多大兴趣,只眷恋和自己同性的女人,于是有女子同性爱者。凡是由原始男人截开的男人在少年时代都还是原始男人的一截面,爱和男人做朋友,睡在一起,乃至于互相拥抱。这就是‘娈童’和‘象姑’们。他们在少年男子中大半是最优秀的,因为具有最强烈的男性。有人骂他们为无耻之徒,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他们的行为并非由于无耻,而是由于强健勇敢,富有男性,急于追求同声同气的人。最好的证明是只有这批少年到了成年之后,才能在政治上显出是男子汉大丈夫。一旦到了壮年,他们所爱的也就是少年男子,对于娶妻生养子女没有自然的愿望,只是随着习俗去做,他们自己倒宁愿不结婚,常和爱人相守。总之,这种人的本性就是只爱同性男子,原因是要‘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如果这样一个人,无论他是少年男子的恋爱者还是另一种恋爱者,碰巧遇到另一个人恰是他自己的另一半,那就会发生什么样情形呢?他们就会马上互相爱慕,互相亲昵,一刻都不肯分离。他们终生在一起过共同的生活,可是彼此想从对方得到什么好处,却说不出。没有人会相信,只是由于共享爱情的乐趣,就可以使他们这样热烈地相亲相爱。很显然,两人心中都在愿望着一种隐约感觉到而说不出来的另一种东西。假如正当他们抱着睡在一床的时候,赫菲斯托斯带着他的铁匠工具站到他们的面前,火神赫菲斯托斯是铁匠的祖师。向他们说:‘你们这两个人,彼此想从对方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假如因为看见他们仓皇不知所答,他就再问他们:‘你们是否想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日夜都不分离呢?如果你们的愿望是这样,我可以把你们放在炉里溶成一片,使你们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只要你们在世一天,你们就一天像只是一个人在活着。假如你们死,那也就在一道死,走到阴间的就不是两个人而只是一个人。想一想看,你们是否想这样办?这样是否能使你们心满意足?’听到这番话之后,我敢担保,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答一个‘不’字,或是表示愿望其他的东西。他们每个人都会想,这正是他们许久以来所渴望的事,就是和爱人熔成一片,使两个人合成一个人。

第一讲 爱欲、婚姻与城邦(13)

“这一切原因就在人类本来的性格是如我向你们所说的,我们本来是完整的,对于那种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谓爱情。从前,我已经说过,我们是一体,可是在现在,由于我们的罪过,神把我们分割开来了,如同拉刻代蒙人分割阿卡狄亚人那样。这有两说:一说是指公元前385年的事。拉刻代蒙人(即斯巴达人)侵略阿卡狄亚(伯罗奔尼撤半岛东北地区),把它的名城曼提尼亚毁坏了,把它的居民迁徙到旁的地方去了。一说是指公元前417年的事。斯巴达争霸权,把阿卡狄亚同盟解散了。如从前说,本篇应写在公元前385年之后,如从后说,它可能写得较早。如果我们对神们不守规矩,恐怕不免要再被神们截开一次,走起路来像墓石上那些侧面浮雕的人物一样,从鼻梁中线剖开,成了些符的碎片。所以我们应奉劝世人在一切事上面都要敬神,免得再度受惩罚,而且在爱神的保佑之下,得到福气。任何人都千万不能在行为上渎犯了爱神,得罪于神们通常都由于这个罪过。如果我们一旦成了爱神的朋友,与他和平相处,我们就会碰见恰好和我们相配合的爱人,在今天能享到这种福气的人们是多么稀罕哟!请厄里什马克不用插嘴嘲笑我,以为我的话是暗射着泡赛尼阿斯和阿伽通两人。他们也许的确是属于少数幸运者的行列,而他们也的确都是男人。不过我所指的是全世界的男男女女,我说全体人类都只有一条幸福之路,就是实现爱情,找到恰好和自己配合的爱人,总之,回原到人的本来性格。这种回原既然是最好的事,那么,达到这个目标的最捷的路径当然也是最好的路径,这就是得到一个恰好符合理想的爱人。爱神是成就这种功德的神,所以他值得我们歌颂。在今生,他保佑我们找到恰好和我们相配合的,在来生,他给我们无穷的希望。如果我们能敬神,爱神将来就会使我们回到我们原来的完整一体,医好我们,使我们享十全的福气。

“厄里什马克,这是我对爱神的颂词,和你的不一样,请你不要拿它来开玩笑,我们还要听听其余诸位的话,至少还有阿伽通和苏格拉底两位,没有说话。”阿里斯托芬的颂词,像他的喜剧作品一样,在谑浪笑傲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很严肃的深刻的思想。从表面看,他替人类的起源和演变描绘了一幅极滑稽可笑的图画,替同性爱和异性爱给了一个既荒唐而又像近情理的解释。从骨子里的思想看,他说明爱情是由分求合的企图,人类本是浑然一体,因为犯了罪才被剖分成两片,分是一种惩罚,一种疾病,求合是要回到原始的整一和健康;所以爱情的快乐不只是感官的或肉体的,而是由于一种普遍的潜在的要求由分而合的欲望得到实现,这番话着重爱情的整一,推翻了泡赛尼阿斯的两种爱神的看法;同时,像厄里什马克的看法一样,也寓有矛盾统一的道理。

“好,我听你的话,”厄里什马克说;“我实在很欣赏你的颂词。若不是我素来知道苏格拉底和阿伽通在爱情这个题目上都很内行的话,我就会担心他们不容易措辞,因为许多的话都已说过了。不过对他们两位,我还是很有信心。”

苏格拉底就接着说:“厄里什马克,你的颂词倒顶好。可是假如你现在坐在我的位置,尤其是在阿伽通说完话之后,你会觉得诚惶诚恐,像我现在一样。”阿伽通说:“苏格拉底,你是要灌我的迷魂汤,要我想起听众在指望我说出一番漂亮话,心里慌张起来。”苏格拉底说:“阿伽通,我亲眼看见你领着你的演员们高视阔步地登台,对着广大的听众表演你的作品,丝毫不露慌张的神色,如果现在我相信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扰乱你的镇静,那么,我就未免太健忘了。”阿伽通说:“苏格拉底,我希望你不要那样小看我,以为我轻易让剧场听众弄昏了头脑,忘记了在一个明白人来看,少数有理解力的人比一大群蠢人要可怕得多。”苏格拉底说:“阿伽通,若是我以为像你这样一个聪明人还有凡俗的见解,我就真正是错误了。我可是很明白,如果你遇见你觉得是聪明的人们,你会把他们的见解看得比大众的见解更重要。我恐怕这种聪明的人们并不是我们,因为我们那天在场,是大众的一部分。不过假如你遇见旁人,真正是聪明的,你会觉得在他们面前做丑事是很可耻的,是不是?”阿伽通说:“你说得对。”苏格拉底又问:“在大众面前做了丑事,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可耻吗?”听到这话,斐多就插嘴说:“亲爱的阿伽通,如果你尽在回答苏格拉底的问题,他就会完全不管我们今天所计划做的事有什么结果。只要找到一个对话人,他就会和他辩论到底,尤其是在对话人是一个美少年的时候。我自己倒爱听苏格拉底辩论,不过我今天负责照管爱神的颂词,在听过你们每人的话之后,还要听他的。请你们先把爱神的这笔债还清了,然后再进行你们的辩论。”阿伽通说:“斐多,你说得对,没有什么事可以拦阻我说话,至于和苏格拉底辩论,我可以另找机会。”

第一讲 爱欲、婚姻与城邦(14)

阿伽通接着说:“我打算先说我该怎样说的计划,然后再说下去。前此说话的诸位都不是颂扬爱神,而是庆贺人类从爱神所得到的幸福,没有一个人谈到这位造福人类者的本质。无论颂扬什么,只有一个正确的办法,就是先说明所颂扬的人物的本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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