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诚恳地讲,任谁遇到这种境况也做不到冷静吧?
她不过是猝不及防看到手塚,心下一跳,下意识地用上了她“高超”的撒谎技巧罢了,再说了,最后不是被小阿修给戳穿了嘛!
更何况,她都没趁机描补,更没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误导他,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就算她后面跑了,难道还不允许她一个女的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们三个大男人发现她在撒谎,她哪来的脸再待下去!
于是,左想右想,怎么都想不通手塚到底哪里来的理由,把这一出怪罪在自己的雪奈突然间恶向胆边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攥着衣服的右手一松,随即掐着肉用力一拧。
“你凭什么说我?!”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简直恨得要命。
猝不及防的胸口一痛,手塚几乎惊呆在了原地。
倒不是雪奈这么来一下有多痛,而是,这可是久别重逢后,第一次,她对他做出超出人与人界限的举动,况且还是她主动的!
初见面那次不算,那回是他太激动了。
棕黑色的瞳孔微微一颤,就在雪奈海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时候,手塚却蓦然一笑。
眉宇间的温柔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出,他俯下身,不再用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雪奈,而是与她平视。
“雪奈,”带着冷意的声音到底也没维持住他最后一刻的冷酷,情不自禁地放轻放柔,“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发誓!”
以前不经意间看到电视剧中的男主角玩赌咒发誓这一招,而对此嗤之以鼻的手塚,也忍不住“真香”了一回。
当然,单纯的重复刚才的话,雪奈是不会信的!
因此,还不等雪奈撇嘴,再次表示不信他的鬼话,手塚就把早就酝酿好的解释脱口而出。
“提当初并不是说在赖你,是因为你那时候看到我,不论是神情和表现,都和那会儿大差不差。老实说,太过相似,虽然没有从你的脸上找到任何破绽,但从一开始你讲的话,我就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只不过······”
想到小阿修,他忍俊不禁,说话声里里外外都带上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只不过还没等我深思熟虑一番,或者找个机会求证一下,小朋友就······说了实话。”
“谎言”这个词在他的舌尖滚了一滚,最后,怕某人恼羞成怒,他还是决定换个好听一点的说法。
果然,听他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前的某人下颚绷紧,泄露出一丝丝的紧张,等听他说完,丝毫没有提到那个词,就见她肉眼可见的有所放松,连眉宇间都舒展了一些。
“然后呢?”
手塚戛然而止,还没说到重点,当即雪奈大发慈悲地接下话茬,显然,这会儿她有心情听下去了。
蔚蓝色的杏眼无声地催促着,手塚压下快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略作思忖地道:“后来——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肯定会怀疑,不,应该说,加上你巴不得立马离开当场的模样,我心里其实是八九分笃定了,只是······还需要有人能够亲口告诉我,我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
而这个,可以说给予他关键性“证词”的人,手塚不说,雪奈也已经知道这不二人选,就是迹部。
不过,雪奈还是没忍住暗自嘀咕了一句:“你别瞎说,我那可不是逃走!小阿修被你撞哭的那么惨,我总得好好哄哄他吧!”
没想到这会儿了,她的想法还能完全跑偏,甚至为自己暗暗挽尊,手塚只觉好笑不已。
好在他完全不是雪奈肚子里的蛔虫,对她的所思所想不能完全掌控,不然,之前她可是变相承认自己逃跑这一行为的,现在立马嘴硬不肯承认,多少会让手塚当即笑出声。
尽管没有真的笑出声来,但凤眼里的笑意还是犹如星星点点般闪烁。为防被雪奈察觉,手塚立马继续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道出整件事最重点的部分。
“咳,虽然我全部都知道了,但是······”他忽然一顿,欲言又止地瞄了一眼雪奈,“我心里是有顾虑的。”
顾虑?
雪奈眨了眨眼眸,眼神中充满明晃晃的质疑。
手塚这样的人,也会有疑虑?
且不说这几年,他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即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手肘的伤势一度可能让他未来的职业生涯报废,他也不曾存在任何的顾虑,勇往直前地迎面而上。
现在······只是生活中,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怎么会让他感到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