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森孟纳大街(Sumner
Street)中国留学生事务局,一会就能到!上车吧。”
“请问,要多少钱?”威尔忽然问道。
“哦,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第一次坐这种出租的马车?六美分,不讲价!天黑又下雨,你们得让我赚点吧?”车夫看着威尔调侃道。
“明白!先生,谢谢你。”高大的威尔露出一口亮白亮白的牙齿,车夫挠挠后脑勺,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比路灯都亮了?
“杨,快点上车。”
威尔看着杨彦昌上车,紧紧自己的衣服,又要往车夫身边坐。
“威尔,你也上来吧,这的空间还很大。”杨彦昌喊道。
“呃,但是,但是父亲他不允许我这样做的。”威尔愣了愣,虽然他已经十八岁了,而且也在挣钱,但这却是他头一次在没有父亲帮助的情况下给诺索布家办事,父亲常常告诫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一个老人的忠告,是一个逃离南方的黑奴的人生经验。
“去吧,你这是不信任老杰夫一个人就可以把马车赶好吗?”老车夫嘟囔道。
“来吧,你父亲又不在这里。”杨彦昌说道。
威尔依然有些迟疑。
“快点,我要迟到了!我的朋友,你该知道迟到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我的中文老师打我的时候有多用力。”
“快点,黑小子,杰夫的马车不等人。”
威尔动了动,他终于抬起了脚踏进了马车,“好吧,杨。我的朋友!”
在威尔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皮肤和别人不一样,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就连父亲也不支持自己,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和那些白人孩子一起玩?那时候父亲总是告诉他,这个国家有很多醉汉,而那些白人孩子的家人可能就是,他们总喜欢说些胡话。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醉汉的儿子在一起玩!”父亲是这样说的。
威尔长大了,他懂了很多,但他依然相信父亲说的,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也慢慢的明白,在这世道总有人是不会泡在染sè的酒缸里的。
“杰夫先生,请您快点。我的朋友很着急。”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威尔说道。
“没问题。”杰夫的马鞭挥的很高,“辛蒂,我的伙伴,要干活喽。”
…
十五分钟后,马车在森孟纳街的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前停下来,车外的雨似乎小了些。
杨彦昌还没有下车就听到,“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以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声音从二楼的一个窗户里传出来。
他很纳闷为什么没有关上窗户,要知道天气可不怎么样。
“先生,给你钱。”威尔把钱递出去,肄业局每年都会把足够的经费交给这些美国家庭,很多事幼童们都不用cāo心。杨彦昌不知道那些能不能够自己的花费,但他也肯定诺索布一家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感情却是绝对的真诚,不谈金钱,这些已经是无价的了。
“我从这路过的时候,经常就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开始还觉得不习惯,但现在感觉还挺有节奏,就跟听歌儿一样。”老杰夫一边装钱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也是,我觉得挺好听的。”威尔在一边搓着手附和道,外边还是太冷。
这时候,不知是不是马车的铃声吸引了屋里哪个好奇的孩子,杨彦昌看见有人从窗口露出个头来,他还没有注意到底是哪个幼童的时候,那个孩子却转过头大声喊了起来,“好像是我们的人,应该是杨彦昌,他终于来了,快去开门。”
“哎哟。”
“读书的时候要怎么办?”这声音更大,杨彦昌知道,容云甫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好好读书的人。
这时他和威尔已经跑到门口了,他发誓自己一定会建议新修的肄业局大楼要有凹进去的房门,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能挡挡。
“…”
“刚才声音不是很大吗?大声说。”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杨彦昌终于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只有史锦镛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