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感叹什么,是后悔吗?当年,究竟是一场什么阴谋,将顾家满门抄斩的?
太后乏了,在水榭歇下,大宫女悠悠地替太后打着扇子,感觉她睡熟了,这才悄悄退出门外。
水榭建在宫里的小溪上,下面流水潺潺而过,习习凉风吹在脸上,清爽中透着一丝凉意。
大宫坐在长廊凳上,看着小溪那边的那颗枝繁叶茂老桑树发呆。
秦怀谨,闻名如雷贯耳,终于要见面了。
趁着太后小憩,她开始收集宫里识字人的笔迹。
接下来几天,有意无意地也收集了不少人的字迹,连宫中的记名册都查看过了,那里有不少人信用物资的签名。
可是,却怎么也没找到与字条上相仿的笔记。
不错,在屋里被吊死的不是顾桑苗,而是早就被她迷晕在自己床上的大宫女,而她一早就扮成了大宫女的模样,来到太后跟前,并得到太后指令,去杀‘小英。’
至于皇上为何没有通过气味认出那是假的小英,是因为顾桑苗自从知道皇上对气味有独特的能力之后,便想方设法用药物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而那日齐思奕留在床头的药瓶中,就有一瓶药液就是一种香水,而那种香水,正是她的体香。
大宫女身上洒上了与她的体香一致的香水,皇上当然以为死的是顾桑苗。
至于皇上为何没有直接揭了尸体脸上的面具,那是因为,小英也是易容的,皇上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毕竟宫里有人易容假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对皇帝来说,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大臣本就拿他当孩子待,并不怎么尊重他,如果宫里还一团乱……
或者,他也是想维护老太妃和恭亲王府吧,毕竟能与许之怀作对的宗亲和大臣并不多了。
至于齐思奕为何会那么及时的送来含有她体味的香水……
顾桑苗怅惘地叹了口气,
因为没有了顾桑苗演的小英,太后这几天很烦躁,因为她发现,不管谁给她化妆,都没有小英来得好,总不那么如意,不是眉描浓了,就是粉涂厚了,再或者一眼就能看出化妆的痕迹,总没有小英化的自然透亮。
“早知道就听了皇上的,留了那丫头,说真的,她还真有双旁人没有的巧手。”
“主要是她的东西好,太后不如让太医研究研究,她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若是晓得配方,这些个用完了,也可以再配些出来……”
顾桑苗话还没说完,太后顾就气得一摔镜子,似乎才想起,小英留下的好东西是会用完的。
顾桑苗忙跪下道:“娘娘也不必太忧心,太医肯定有法子,能配了好的胭脂水粉来的。”
“太医是专司治病的,怎么会懂这些。”太后懊恼道。
“那要不给城里最有名的胭脂铺去研究吧,听说老福记的东西就很好,而且年年都在研发新的产品,咱们拿些小样过去,保不齐就能研制出来,都说隔行如隔山,太医制不了的,胭脂铺应该能制。”顾桑苗小声劝道。
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敲敲桌子道:“起来吧,看把你吓得,汗都出来了,跟哀家一道上朝吧,哀家倒要看看,皇上今天会跟哀家怎么闹。”
“太后,皇上他……”
“放心吧,有哀家在呐,他不会把你怎么着的。”太后安慰她道。
朝堂上,皇上坐在龙椅上,太后坐珠帘后,顾桑苗侍立在太后身后,静静地看着朝堂下的大臣。
许之怀与裕亲王各领两班,一些例行的议事之后,终于谈到了大理寺。
自然不会由裕亲王或是许之怀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提起,更不是太后与皇上,太后一直坐在后堂,先前那些例行的政事,由着皇上与大臣们处置着,她只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发表多少意见,表面看起来,还是皇上在执政。
事情的起因,是位五品同知大人,他的儿子在大街上,被人骑马撞了,撞人的是护国公家的小舅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撞了人,只要没撞得太厉害,给人道个歉,陪点钱也算了事,谁知那小舅子猖狂得很,非旦不道歉,反而反人打了一顿,原本同知的儿子没撞成多大伤,却被打断了两银肋骨,就告了,让官府来处理,可顺天府根本不敢接这案子,就送到了大理寺。
可大理寺刘大人却与那护国公是至交,案子交过去后,也不说不审,也不说谁对谁错,就是一直搁着,同知大人去过大理寺多次,没升过一次堂,只说在调查取证,可这都调查大半年了,护国公那小舅子其间又犯了少大小事了,还在街上继续嚣张快活着呢,还放言给同知,说是别说告到大理寺,就是告到太后娘娘跟前,老子也不怕,再闹,老子再打断你儿子两根肋骨。
同知大人也是气急,才把这件事捅到了朝堂上来,求皇上和太后给他个公道。
皇上气得一拍桌子,刘大人正在打呵欠了,吓得差点咬着自个的舌头,跪在地上。
“刘爱卿,可有此事!”
“回陛下,臣……臣……”刘大人结结巴巴的,眼睛不住地往许之怀身上瞟,可许之怀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打算理他。
“皇上,据臣所知,刘大人在大理寺不怎么管事,衙中大小事务和案子大多皆由大理寺少卿上官宏在打理查办。”户部尚书李大人上前道。
就说这李大人,自从福王全家遭灭门之后,再也没提过儿子惨死之事了,而且,与许之怀也没走得以前那么近,那么勤,但他也很少跟宗亲们走得近,就象突然变了个性子一样,很少出来与人交往。
平素在朝中,也是不问到自个身上的事,决不多说半句话,今日却肯第一个站出来发言,实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