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慢走。”她躬身送别,直到太子走出了她的视线,身后才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别看了,人早就走了。”
她诧异地转头,就看到司空曜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你怎么没在里面?”她随口问,不解于他的眼神和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阴沉。
“因为我很好奇啊,好奇你和太子在外面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小秘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穗子,“怎么,有亲手做的东西要送给太子,结果人家没有收?”
“不是……”她迟疑了一下,想说是太子拜托自己做的,但是太子离开时那样忧伤的表情,似乎又预示着在这个穗子背后的故事并不是那么适宜公开谈论,所以她只是嗫嚅了声,终究没有说。
“人家是太子,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你想用这个小小的穗子就拴住他的心,只怕想得太简单了吧?”司空曜的语气越来越古怪。
“你说什么?”落夕也察觉到他语气中那股浓浓的敌意,这种敌意甚至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你已经是父皇心中的宝贝了。为什么还要打太子的主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的小脸也开始绷起,“三皇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你要给我安这样奇怪的罪名?”
“奇怪的罪名?哼,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国家里送对方扇坠子就是定情的表示吗?你刚才送给太子的是什么?”
“那不是我送给太子的。”落夕涨红了小睑,“那是太子拜托我做的。”
“是啊,拜托你做了送给他,但是他却反悔不想要了,只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别人。落夕公主,好歹你是父皇名义上的女儿,与我们兄妹相称,太子妃这个位置就不要惦记了,父皇肯定会为你找一个金龟婿的!”
这几句话说得又刻薄又恶毒,快得根本不容人插嘴,落夕在他的语速中脸色由红转白,蓦然间青白着脸用力一转身,快速向远处走。
司空曜呆了呆,几步追上去,拦在她面前恨声吼,“我还没有和你说完话,你不许走!”
“你想说就说,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我却不是任你数落的宫女,我不想听就不听!”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决强硬,但这样的态度却更加激怒了司空曜,他的双手像铁钳一样将她的手臂紧紧禁锢住,“你今日必须听我的话!”说着就将她拖拽回寝宫门口。
挣扎中,落夕衣袖中有件东西掉落出来,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块雪白的男用绢帕,不知为什么,一瞬间他更加恼火,捡起那方帕子就丢向旁边的荷花池。“这种给男人做的东西居然还敢贴身收藏,要不要脸?”
“你!”落夕愤怒地双眸含泪,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中不仅有愤怒,还有苦难以言说的幽怨,她奔跑着追向快要掉到荷花池里的手帕。
司空曜发现她已经濒临危险的池边,急忙惊喝,“你站住!前面危险!”
但是她不管不顾地只是狂奔,池边石头的青苔一滑,整个人就完全栽进荷花池水深处。
司空曜虽然紧紧跟上想抓住她,奈何却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了下去。
听到声息赶来的太监宫娥们看到落夕公主坠湖,三皇子站在池边,都吓得魂魄全飞,有懂水性的太监立刻跳入水中,拚命地将人救上岸。
当闻讯赶来的皇帝和众多嫔妃以及太子来到荷花池边时,落夕的脸色已经比纸还要惨白,急促地呼吸和咳嗽,太医在旁边把脉后禀报,“万岁,公主呛了水,又受了风寒,前日之病还没有痊愈,只怕这下要出大事!”
“还不赶快抬公主回宫去休息!开药方,让公主赶快暍姜汤,该吃的药一个都不能少!”皇上胡乱挥着手,又急又气。“好好的给三皇子过生日,公主怎么会掉落到荷花池里去的?”
刚才目睹落夕坠湖的那些宫女太监都面面相觑,不敢乱说。
忽然间,司空曜越众而出,挺直脊梁冷冰冰地说:“是儿臣推她下去的!”
“什么?”不仅皇帝大惊,连叶贵妃、太子等所有人都惊呆住了。
司空政忙道:“三弟,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咬咬唇,司空曜的脸色同样难看,“我和她一言不合,就顺手推她下去,我向来不喜欢她,她有今日也是自食恶果。”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挥掌的人正是皇帝,只见他气得手脚发颤,骂道:“逆子!居然对你妹妹也敢下这样的毒手!滚回寝宫去,如果落夕有个三长两短,就拿你的命来抵!就是她侥幸活过来了,你也别想能逃过一劫!”
“儿臣从没想过要逃。”他丢下这一句话后断然转身,穿过众人,独自走回寝宫去,然后大声命令,“关门!本皇子这辈子就是死在这里又如何?”
落夕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在发烧,全身像火一样的烫,她不停喃喃自语,但谁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所有太医全都上阵,倾尽所学,最终总算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但还是无法避免的让她落下个秋冬季哮喘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