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看来你们想的也是很明白了。陛下当年下了不杀战俘教化为民的旨意后,你们便是燕国的子民。明日可直接去青兰山山北的新兵营。”纪平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一改严肃模样,他豪迈的笑道。
“对了,你……”纪平回去之前,转过头指着林靖勋似有话要说。
“在下,林靖勋。”林靖勋拱手道。
纪平神色诧异了一下,随后又走过来拍着林靖勋的肩笑着调侃道:“你小子不错,但是明日去那新兵营可别再搞这么大阵仗了,那兵部尚书可是不经吓。”
“在下知晓了,多谢将军。”林靖勋言罢,目送纪平和那五百皇宫禁军进入宫门。
正在林靖勋准备骑马离去时,他恍然看见数百个身穿铁甲黑衣的人纪平走后他们也随之离去,就像是几道黑色的闪电隐入了黑夜。
“公主,你可知禁军并无大用,燕帝那几百个黑衣死侍才是底牌。”林靖勋惊异一会儿,平了平心神自言道。
旦日,林靖勋带着那四千人入了新兵营,因着有底子又服从军令倒是没受到什么欺辱。
时间匆匆而过,已是第三年秋初,离叶绮回宫的日子是只少不多。
叶绮站在窗前,怀抱着暖手炉吹着微凉的秋风,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屋外正练习剑法的许云。
许云一袭暗青色束身衣,墨发用褐色的葛布束起,衬得他俊朗的面容更加白皙,修长身姿舞如虹之剑气,好一个英姿飒爽的俏君郎。
曾经许云插的几棵柳枝如今也长得葱翠挺拔,在泛着淡黄的几排柳树前,舞着剑的青衣人影倒是成了这荒芜之地上最美的景象。
正当叶绮看的入神之时,一个白衣公子策马而来。他看到竹屋后便下了马,从袖中拿出了画走向叶绮。
叶绮望着向她走来的俊雅公子,浓烈的熟悉之感一瞬间便与记忆中的那个,时常陪着她谈笑玩闹的温柔少年相融合。
许云收了剑,识趣的离开了,他自嘲的笑了笑神色黯然。
“长公主,倾今日是来辞别的。不曾想宫中多变故,就连辞别也要迟到现在,长公主可还安好?”顾子倾将画卷递给叶绮,浅笑言道。
“辞别?你要去哪儿?”叶绮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接过画卷抱在怀里,心中略有不安她小心翼翼问道。
“家父有意让倾入朝为官,这些年一直都在家中研习为官之道,为官之本。今日家父外出访友,倾才有机会与公主一见,日后倾久居安阳,相见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顾子倾微笑着缓缓道,略带歉意的笑容看得叶绮心中别扭不已。
“我……我又不是不回去了。”叶绮低着头小声嘟囔道,她说完后红着脸抱紧了怀里的画。
顾子倾闻言轻笑出声,他看着叶绮的目光满是温柔宠溺,那眼中隐而微露的深情,直看得叶绮低着头娇羞无言。
“倾知公主爱菊顾在家中养了几盆耐寒的冬菊,倾愿等公主回宫一同赏菊,相信公主见了定会喜欢。”顾子倾深情款款道。
叶绮轻声应了,随后顾子倾骑马而去叶绮抱着花卷望着那一袭白衣如雪慢慢远去,直到不可见时方才回神。
“公主似有动摇。”刚刚日暮,许云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放到叶绮手上,平静道。
其实许云把那份失望掩藏的很好,但叶绮自小便敏感,细听下还是能听出来的。
“并未,一个回宫的台阶而已。父皇能让顾子倾过来找我,还真是对我”了解之深啊。”叶绮看着碗中灰褐色的汤药,冷言道。
“尽是些自以为是的了解!”叶绮狠劲的将碗摔在地上,怒道。不过她真正气恼的其实是自己,还有那个乱了她心弦的如玉公子。
越是孤寂便越是贪恋温暖,而活在仇恨的凄冷中的她,贪恋的顾子倾的温柔。许云并未说错,她……真的有些动摇了。
愠怒的叶绮看着地上的碎瓷碗,冷脸命令道:“以后都不要熬药了,我需要彻彻底底病一场。”
她的眼神一片冷漠,三年的时间她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情不外露的,虚伪的人。此时的幼兽已经长好了利齿和尖爪,等待时机抓捕猎物。
许云一点点看着叶绮从一个悲观又时而孩子气的少女,到如今的锋芒微露步步为营,心中欣慰之余多少是有些遗憾的,辰妃若在天有灵一定是希望长公主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