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给您数一数您那些问题好吗?”杨柯夫斯卡亚诡 地说,“第一,您对我们相逢的那个奇怪的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很感兴趣;第二,您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开枪打您,而且后来反而突然救了您、并且在病院里照看您;第三,您怎样变成了阿弗古斯特·贝尔金……”
她笑了。
我也不由得笑了笑。
“不错。”我说“我希望……”
“您逐渐就会全部弄清楚。”她宽厚地说,“那天晚上由于您在场使我摆脱了一场严重的危险,对您开枪是迫于不得已,我是无能为力的,至于救您,那是由于我的机密,这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这就是她的回答,一个谜也没有解开。
“可是,您也许能够解释一下我是怎样变成黄头发的吧?”我问道。
“那很简单。那是用双氧水弄的。这是—种经过了试验的好办法。很多想使自己成为黄头发的女人都这样做。您也可能不愿意这样,但您应当原谅我。我不得不把您的头发褪了色,因为在别的一切方面您都象阿弗古斯特·贝尔金。象演员们常说的那样,您勇敢地习惯于您扮演的这个角色吧,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您不是您所冒充的那个人。”
“啊!可不一定!”我冷笑了笑,反驳说:“比方说,马尔塔就根本不相信我是她的主人……”
于是,我就把马尔塔今天在厨房里对我说的话对她说了。
扬柯夫斯卡亚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过了不大一会儿,她就露出了一副凶相。
“马尔塔!”她大声喊道。
她竟然把用一条丝线悬在饭桌上的那个长毛绒小猴忘掉了,这个小猴的尾巴上肖个电铃按钮。
马尔塔不慌不忙地走进了餐厅。
“请坐,克鲁米内什夫人。”杨柯夫斯卡亚吩咐说。明显得很,这时最好别同她争论。
马尔塔不慌不忙,很安详地坐下了。这个普通的劳动妇女仿佛很沉着。
扬柯夫斯卡亚冲着我点了点头。
“怎么,您今天好象认不出贝尔金先生来了?”
马尔塔惶惑了。
‘我是一个信教的人”她迟疑地说,“但是我不相信死人能够复活,扬柯夫斯卡亚女士……”
杨柯夫斯卡亚冷笑了一下、
“您只得相信,”她回答马尔塔说,“因为如果您要是被我打死,那一定是再也不能复活了。”她又冲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瞧着马尔塔说:“马尔塔,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我以为……我以为这是贝尔金先生。”马尔塔迟疑地说。
“谁?谁?您再重复一遍”。扬柯夫斯卡亚吩咐说。
“这是贝尔金先生。”马尔塔这一次说得就比较肯定了。
“不错,他正是贝尔金先生,”扬柯夫斯卡亚威严地瞧着马尔塔,肯定地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您不仅在同贝尔金先生谈话时不应怀疑,甚至在向上帝祈祷时也不应怀疑……”
马尔塔一声不响。
‘您为什么默不作声呢?”扬柯夫斯卡亚问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马尔塔小声说。
‘还应当补充点什么吧?”扬柯夫斯卡亚问道。
‘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马尔塔回答说。
“但是我要补充一点。”扬柯夫斯卡亚说,“如果您尽管在睡梦中不小心说出一句不当的话,那么您那被送到德国去做工的儿子和弟弟就会永远回不了家……”
突然,在她那刚才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淡青色咖啡碗的手里,我看到了一支手枪,小巧精致,但是,它绝不是女人的玩具。这支手枪在她的手里仿佛一直在颤动:因为她轻轻地掀动着她的手指。这支手枪出现得特别突然,仿佛杨柯伏斯卡亚是一个职业魔术家一样。
“您相信我能够打死您吗?”她漫不经心地问马尔塔说。
“是的。”她轻轻地说。
“那很好,’扬柯夫斯卡亚满意地说,”如果我对您的表现不满意,我就把您打死……”她突然微笑了一下,开玩笑般地补充说:“假如贝尔金先生对您的烹调不满意,我也要打死您……”她又更温和地笑了笑,很仁慈地把马尔塔放了:“去睡觉吧。”
马尔塔刚刚走开,她也要走。
“我累了,”她说,“明天我来。不过我要警告您一点。各种各样的姑娘来见您。请注意,您要对她们亲热一些。”
事实确是如此,差不多每天都有年轻的姑娘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