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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咱村里又不是你一人去新疆，人家赵蛋早带着闺女和老婆去新疆了，地人家也不要，家里就剩下三间空房子，你认为他到新疆干啥，还不是躲计划生育？”梅桂的婆婆说。

“明天你让梅桂回娘家一趟，该办的事办完，我去你姐家给你借点儿路费，这屋子里的东西虽不值钱，该藏起来的也要藏起来，你和梅桂这一走，还不知啥时回来，大闺女留家里，我和你娘带着，小闺女你们带走，有你弟弟在家，家里其它事你别管”梅桂嫂的公公端起碗喝口开水。

梅桂嫂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中，就这么办。”

……

“咱爹和咱娘叫咱啥时候去新疆？”梅桂问送走公婆刚回来的男人。

“你想去新疆？”男人问。

“不管去哪里，总比在家里强。”女人说。

“这个家咋不好，都怪你的肚子生不出男娃！”男人看一眼女人。

“啥事都怪我，不说自己没用。”女人嘟哝一声说。

“好了，闭上你的嗅嘴，想想这两天的事该咋办。”男人白一眼女人说。

“走是容易，问题是到新疆后咋弄？”梅桂没理会男人，自己*上床睡觉去。男人没有回答，也*上床。

“这个问题我没考虑。”男人躺在床上说。

“这一走就是几年，在新疆落不住脚，还不要饭？”梅桂说。

“这事明天再说吧，先睡觉。”男人钻进被窝便一下压在梅桂身上。

“刚躺下就来，这么急”梅桂脱着短裤说。

“你不是说我没用吗，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男人说着动作起来。

“你真是想儿子想疯了。”梅桂习惯性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

“我就不信，你生不出儿子。”男人用力说着

三天后，当乡里派人来庙和村对育龄妇女孕检时，梅桂家里只剩下三间空草屋，门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间房屋任你扒，不见儿子不回家”。乡里人问梅桂的公婆，梅桂去了哪里？她公婆说，分家后一家人不管两家的事，俺也不知道梅桂去啥地方。乡里工作人员气得撬掉梅桂嫂家里的门窗。

“三间间房屋任你扒，不见儿子不回家”这句话成了顺口溜，在村里一下流传开来。这年头，有权的明着生，看人家乡长的外甥媳妇，生有一男一女，按常理，够幸福的，可人家不知足还想要个三胎。不难，一张准生证轻易到手，抓计划生育的眼睁睁看着乡长的外甥媳妇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不敢抓人，不敢罚款，为啥？人家有准生证啊！没权而有钱的买着生，瞧人家张彪有两个男孩，这已是祖坟上烧高香，他老婆想要个女娃，张彪胸脯一拍说，你想生就生。村里知情人说，张彪常年在外跑生意，赚的钱不比立国少。张彪的老婆怀上三胎后，乡里要他老婆去孕检，张彪说孕检啥，我老婆已怀上，你们说罚多少就是多少。乡里人说，一个月不去孕检的罚款二百块，一年十二月，罚二千四百块，超生一个罚五千块，算一起共七千四百块。张彪对女人说，你想要个女娃你去交罚款。他女人进屋拿出钱交给乡里人，乡里人数下钱，七千四百块，一分不少，一分不多。张彪又对乡里人和村干部说，你们抓计划生育辛苦，今天我请大伙的客。酒桌上，乡里一个认识张彪的说，彪哥，其他人能有你一半的豪爽，我也不会跑到人家家里扛粮食拉东西，天天累身臭汗，才挣三十块钱。张彪说，老弟辛苦，我敬你酒，欢迎你常来庙和村。……乡里人和村干部酒足饭饱后，张彪又送每人一包好香烟，算是小意思，犒劳大伙。象这样，既吃又拿的，大家都乐意。乡里人也只好看着张彪老婆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没有权和钱的咋办？根据计划生育政策，农村人可以生二胎，生完二胎就要上环和结扎，否则，你就要交罚款，没钱交，乡计划生育工作组会过来强拉你家的东西。村里人最恨工作组拉东西的人，那些人多数是乡里临时雇的赖皮小伙子，乡工作组让他们撬谁家的门他们会破门而入，强拉东西不管人家的哭骂，村里看见他们就会想起电影中的坏蛋，于是大家也叫他们为狗腿子。没钱的人家生完二胎，如果有一个男孩，女人情愿上环结扎，免得让人头疼心烦的计划生育年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每年还要交人头税钱。村人纳闷，上边既然同意农村有生二胎为啥还要二胎的人头税？不交钱，狗腿子又过来撬门拉东西。没权和钱人想生三胎的，象梅桂嫂，只好跑着生。总之，不达目的不罢休。

村妇联主任吃罢午饭又来到梅桂嫂的公婆家。在庙和村，不是吃饭的时间，你想找人是很困难的，村人大都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忙其它的事，想找人最好是吃饭时。妇联主任到梅桂嫂公婆家时，她公婆正吃饭，妇联主任心里暗自高兴，这次自己没有白来，两个老家伙都在。妇联主任脸堆满笑容说：“大叔﹑大婶还在吃饭啊？”梅桂嫂公婆看见妇联主任便知她的来意，肯定是为儿媳妇的计划生育来的。这样的人，事情摊在她头上才低头进门槛，她自己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就是请她喝酒，恐怕也不一定来，要是上面来个什么人到村里检查工作，她比谁都忙﹑都慌。一个女人显得比男人还小人。梅桂嫂的公公心里很看不起她，抬头看一眼妇联主任，仍蹲在院子里吃自己的饭，梅桂嫂的婆婆端着碗站起来笑着问：“闺女吃饭啦？”

“大婶，我吃过了。”妇联主任仍是满脸笑容。

“闺女，吃过饭就来我家，有啥事儿吗。”梅桂嫂的婆婆站着问。

“有点儿事。”妇联主任收住满脸笑，只是淡笑着说。

“有啥事，进屋说话。”梅桂嫂的婆婆欲往屋里进。

“不啦，就在这院子里，我和叔说几句话。”妇联主任看着蹲在地上没有抬头的梅桂嫂的公公。

梅桂嫂的婆婆从屋里拿来一把小椅子，递给妇联主任，妇联主任接过椅子坐在梅桂嫂的公公旁边。

“大叔，我来还是为了梅桂妹的事。”妇联主任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点上一支，递给梅桂嫂的公公一支说。

“嗯，”梅桂嫂的公公用手擦一下嘴巴，把空碗递给老伴，接着妇联主任递过的烟。

“前两次，我过来问梅桂妹的事，您说不知道，我想您不是不知道，是您不想说，是不是怕乡里来人抓大妹子？”妇联主任又是满脸笑容，看着梅桂嫂的公公说。

“闺女，不是我不说，我确实不知道。你知道，你兄弟结了婚，我们已分开家了，他们嫌跟着我们一起不舒服，自己过小日子舒坦。分家后，他的事我就不管了，即使想管也管不了。现在的年轻人不肯听老子的，长大成家后翅膀硬了……”梅桂嫂的公公很生气的说着。

妇联主任知道老头在作戏。自己的耳朵听得很不耐烦，她只顾抽着烟，眼睛盯着自己刚穿的新皮鞋看。她的耳朵突然听不到老头的声音，忙移开目光，看见老头正在看着自己，知道老头作戏的话说完了，忙笑着说，“那是，那是”。妇联主任知道想从老头嘴里得到梅桂的去向比登天还难。这老头别看整天脚上穿着一双破布鞋，人不怎么样，可脾气犟得很，鬼点子又多。妇联主任想一下又说：

“大叔，您不知道梅桂妹去哪里，她屋里的东西应该知道吧？”

“她屋里的东西不是被你们抵人头税了吗？这事你该比我更清楚。”梅桂嫂的公公脸　一下看着妇联主任。

妇联主任知道自己不小心说白了一句话，心里骂句老头子刁猾的很，不能给他空子钻了，随即忙又笑着说：

“大叔，乡里只是拉梅桂妹的几袋粮食抵人头税，她满屋子的其它东西怎么一下不见了，是不是梅桂妹把东西拉到别人家后？”

“这事情我可不知道，我只看到她和男人两个人往外拉东西。”老头子心里想，凭你还想从我的嘴里掏话，哼，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