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城下一名将军粗喉大嗓吼道:
“牛将军听着:刘大帅命我唐将军来山海关换防,请牛将军回北京受封!北京热闹死了,金钱美女官爵样样都有,牛将军请回!快下来开城!”
牛大山一听高兴得抓耳搔腮,“嗅”的一嗓子吼出,飞步下城,亲自打开城门,大喊:
“快进,快进!我要马上回京……唐将军在哪儿?去拿钥匙……”
吴三桂见城门打开,心中大喜,忙传令进城。
大队骑兵涌入城门,部队严整。
“哎,唐将军在哪儿……”牛大山心里觉得不对味,可转念一想,人家是刘宗敏的部队,自然威风些……正在他发愣时,四五名大汉围上,将牛大山三下五除二捆了起来。“这……这是做啥子?”牛大山大喊。
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时,吴三桂催马来到他的近前,骂道:
“此等废物,留在世上何用,给我推到一旁斩了!”
“不,不要,我犯了什么错?”
正当牛大山扭动身子乱嚷的时候,几名大汉已经把他推到旁边,一刀将人头砍下。
山海关就像糊里糊涂弄到手一样,又糊里糊涂丢了。城内的农民军自从“接收”了山海关以来,警惕性低得可怜,再加上有好多明军的降将,军心十分涣散,与吴三桂守山海关时的兵精将勇大相径庭。今天,大部分士卒还在居民家里享乐,有赌钱的,有吃喝的,有嫖女人的,有的还带着一班人马去城外打猎,当吴三桂的军队进城之后,他们都有些蒙头转向,不明底细。
吴三桂从一名守军的口里知道了山海关城内的情况,不禁火冒三丈,他那只大手使劲往马鞍上一拍,气呼呼地说:“什么他娘的防备,如同儿戏!我要是也像他们这样,那大明朝岂不早已归属清朝,这群贼匪草寇!”正在这时,一群人背着各色的山鸡野兔等猎物,边挂刀,手执弓,满睑汗水,呼啸着涌了过来。见到三桂的大队人马时,他们吃惊地站住了。
一个身穿号衣的猎手首先对着吴三桂开了口:
“你是何人?”
看着穿戴和说话的口气,他大概是个小头目,粗声粗气的,两只溜溜转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凶光。
吴三桂打量着这些人,心里气愤地骂道:“畜生!清兵就要打来了,你们还有这种雅兴闲情!”“你们是干什么的?”吴三桂一挥斩将刀,他的腔调压倒了对方。
那小校一听,心说:“哼,好硬的口气!难倒我们是商人不成!”他回头得意地看了看三十几位兄弟,又看了看吴三桂:“我们是守关的!”
“守关的!”吴三桂哼了一声,“不去守关,竟有心思打猎,砍了你的狗头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大哥,这个混帐东西有恃无恐,竟敢拦截督帅,如此欺人,胆也忒大了!”旁边的杨坤说道。吴三桂更是怒不可遏:
“来人!”“启禀将爷,有何吩咐?”“把这群围山狩猎的杂种都给我绑了!”
“是!”亲兵应声而下,三十几个农民兵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吴三桂的亲兵用刀威逼着束手就擒了。
“杨坤,郭云龙,胡守亮!”“在,在,在,将军有何吩咐?”
“我派你们分率五千人马将城内守军分别包围,找不到的,也要搜出来,抓到之后,全部斩杀!”
“是!”
三员将领令而行,吴三桂和其他人径奔帅府而来。
吴三桂回到帅府,心里忧心忡忡。
山海关虽然是失而复得了,可是兵员不足,粮饱贫乏,每到一处净是哀怨之声,另外城外的一些必要防御设施也不齐全,有些关卡连游骑探哨也没有。一旦清军打来,整个山海关怎可能上下一致,左右相应呢?
吴三桂心里暗暗寻思,若要把山海关重新变成铁关,非彻底整治一番不可,在回山海关的路上,他已经把如何整治的办法粗略地想好了。他心急如火,决定明天一早即刻在山海关实现全面整治。
第二天,天还没亮,山海关城头又插上了“吴”字号的大明军旗。
吴三桂此时正和众将在议事大厅内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与众将寒喧一番之后,吴三桂便谈起山海关的防备现状,并查验核实了防备图与兵饷屯粮等一应帐册。“如今我等已重又夺回山海关,关宁铁骑如同大明的最后一滴血脉,三桂身负皇恩;凡事有不通之处,需各位将军点化指教。”
方献廷道:“一片孤城万仞山,我军奇袭了山海关,消灭了二万大顺军;北面面对满洲铁骑,南面面对李自成数十万大顺军。如今当务之急,是山海关的防备。”“既然如此,明天还需众位兄弟随我清点山海关的屯粮数目,并巡视山海关的防务,不知众位兄弟意下如何?”“我等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