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道尹仍旧行礼喊了声:“师叔,阿衡前来问安,有一医术问题想请教。”少许,见不答,伊道尹又喊了声:“师叔,阿衡求见!”这时里头突然传出洪钟般的话音,说:“歇下了,有事明日来。”众人听闻,不禁毛骨悚然。
那水月心想:“好厉害的内功!只怕再过几辈子也是赶不上了。”
伊道尹又喊道:“今日得了本医书,有几处不解之处,师侄睡不着,可否容师侄上去请教请教?”里头回:“请教你带这么多人来做甚?搅我清梦,是觉得我打不得你屁股了?”
伊道尹一听,热着耳刮子道:“师叔说笑,今日请了武林盟主和各派掌门执事到谷中做客,正好盟主他们也想拜访拜访师叔,因此阿衡斗胆带了一起来。”玄真忙道:“在下墨山玄真拜见前辈,搅扰前辈清梦,还望海涵。”
半日,不见里头有回复。伊道尹也只摇摇头道:“咱们回去吧,再派人四处找找看,若云少侠在师叔这倒不会有生命危险。”玄真等人也是这话,正待要走时,里头却回说:“怎么又变找人了?”
伊道尹忙回道:“原是山中一名客人丢了,想着会不会是师叔请了来做客,因此想来问问,若不在,我们也好他处找去。”里头回说:“你俩上来。”伊道尹回了声:“是。”便与玄真一道飞了上去。
两人站在屋檐下,伊道尹行礼说了句:“师叔,我们进来了。”见里头不应,便推门进去,取了火折子吹燃,把灯架上的油灯都点了起来。
玄真早见一人精瘦如猴,须发灿白,坐在床上,只披着单衣,袒胸露乳的,眼冒金光地盯着他。玄真见之,不禁打了个寒战,忙向里作揖道:“晚辈墨山玄真拜见方老前辈。”伊道尹点好灯也忙行礼道:“参见师叔,打扰师叔清梦了。”
他师叔懒懒说道:“找吧。”伊道尹忙回:“岂敢。师叔说没有便是没有。”他师叔忽地大吼一声:“找!”两人被吓了一跳,只得忙四下看了看,也不敢真的细找,便回道:“人果然没在师叔这。”
这时方洛问玄真道:“你就是武林盟主?”玄真回:“是,大家抬举。”方洛又问:“拂道满与你什么干系?”玄真恭敬回:“是晚辈师祖。”方洛道:“拂道满的徒孙当武林盟主倒也说的过去,不要有负了你师公盛名。”
玄真回道:“谨记前辈教诲。”伊道尹道:“那师叔歇着,我们就告退了。”方洛突然又道:“床底还没有找,找完再去。”伊道尹忙道:“不敢。”他师叔只盯着他不说话。伊道尹没法,只好过去蹲下看了一眼,道:“并没有。”方洛却道:“你是自家人,盟主才公道。”
玄真会意,忙也上前看了一眼,仍旧回:“没有,打扰前辈了。”伊道尹道:“师叔早些歇息,师侄告退。”他师叔突然又恼火训斥起来:“歇什么歇,哪还有睡意,被你一搅,睡意全无,赶紧滚,下次再带人来,我打断你的腿。”伊道尹连声答应着,与玄真退出门外,顺手合上门便飞身下去了。
云门镖局的人忙问情况,伊道尹道:“人不在,咱们再找找。”这话更叫众人心慌起来。
把人分成十几组,在谷中弟子的带领下四处寻找,寻了大半夜也没见人影,只好说“歇下,天亮再找”。云门的人也没办法,急得直跺脚。水月也是一夜不曾合眼。
那方洛见人走远后,翻开床板,把云风拎了出来,笑着嘀咕道:“两个呆货,还想在我这里找人。想不到你竟然不是我谷中弟子,那只能委屈你了。‘既来之,则安之’嘛。”此时云风早被他点晕了过去,只能任由他摆布。
原来,方洛得了《三十六路天罡针法》,便仔细钻研起来,一时入了迷,便想抓个谷中弟子来试试,因此云风这才被当成谷中弟子误抓了来。
不多时,云风渐渐醒了过来,只是仍不能动弹言语,不知此间是何地,此人是何人。又想起有急事要找玄真,心急如焚,想自行冲开穴道,试了半天根本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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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见状笑道:“别费劲了,我封的穴,神仙来了也解不开。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来,把药喝了,喝了我就放了你。不喝只能在这陪我了。怎么?想说话?可以,不过你不能喊,否则从此就再也不能说话了,明白?”
云风极力地动了动眼睛。方洛方把他的哑穴给解了。云风咳了两声,压着火气问:“你是谁,快放了我。”
方洛道:“好好,先把药喝了先,不然你也走不了。我本来是想抓谷里的弟子的,谁知道你不是。这也不能怪我对吧?咱们得讲道理的,你来我家,也不跟我打招呼,这是不对的,所以我才误抓了你,只能怪你时运不济咯。”
云风道:“伊谷主呢,我要见他。”方洛道:“见他也没用,这里我说了算。”云风道:“你先放了我,我办完事,你想怎么着都行。”方洛道:“你当我傻啊,你走了,我还得找别人。”说着捏着云风的鼻子,把药灌了下去。
云风登时只觉五脏六腑翻滚撕裂般疼痛起来,撕心裂肺地问:“你给我喝的什么。”方洛笑道:“毒药咯,放心,死不了。我会替你解??”话还没有说完,云风已经疼晕了过去。方洛忙用医书里的方法替他解毒,到了鸡鸣时分,云风身上的毒已全解了去,只是仍旧昏睡着。
方洛见识了这医书的精妙,激动不已,在屋里光着脚踱来踱去的。半晌,鞋也不穿,一路就飞到独孤仁的卧房,将独孤仁拍醒。独孤仁才睁眼就见他师叔公盯着他看,魂都吓没了,惶恐问:“师叔公找仁儿什么事?”
方洛问:“那本针法谁写的?”独孤仁回:“我也不知道,就是两个姑娘送给师父的。师父叫我抄一本给师叔公。”方洛道:“两个姑娘?快,带我去见见。”独孤仁道:“她们前天就出谷了。”
方洛想了想道:“你去找回来,说我想见她们。”独孤仁道:“师叔公啊,我哪有那本事去找人来啊。你想见,你老人家自己去啊。”方洛怒道:“怎么,你敢嘲笑我?我要能出谷,还用得着找你?”
独孤仁忙道:“不敢不敢,徒孙一时失言,只是??”方洛道:“没有只是,找不来,你别回来,以后你也别想当谷主。”说完就走。独孤仁愣在床上愁眉苦脸,至天亮时钟离梦过来喊他吃早饭,他这才下床洗漱。
方洛回到崖屋,见云风还睡着,便开始给他煎药,煎好了,一勺一勺给他喂下。至巳时,云风方醒过来,穴位已解开,自己惊坐起来,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想起昨夜像是做了一场梦。云风忙穿了鞋,取了衣服穿好。
方洛坐在一旁道:“醒啦,感觉怎么样?”云风也不理他,穿好衣服就要离开。方洛闪身过来,横在门前,道:“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云风道:“你想怎么样。”
方洛道:“虽然我抓了你,但也没有害你啊,我还用针法帮你把奇经八脉都打通了,还把我珍藏多年的药煎给吃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呢。你是谁家的孩子来着?”云风生气道:“谁要吃你的药?谁要你打通奇经八脉?要么杀了我,要么让开。”
方洛道:“我杀你做什么,走走走。”说着让了个身,云风忙出门,顺着左边悬崖借力飞了下去。方洛道:“浮躁,不识抬举,没大没小,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让人揪心??”嘀嘀咕咕的自己说了半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