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郡王妃这话虽是笑着问的,但眸中的认真让刘萱知道,若是自己这个问题回答不好,薛郡王妃便是抱着椛绣坊关门的打算,也不会同自己掺合上一脚。
刘萱认真道:“不瞒姐姐,太子与我确实是旧识,但杭丝便是在京城贵人眼中也是奢侈之物,若由太子出面定然会损了太子殿下英明。何况我也不能事事拜托太子。而义父义母虽是疼爱与我。但对于生意之事确实不大看重的,可姐姐不同,姐姐经营椛绣坊多年,在京城贵女眷之中颇有盛名。此事由姐姐出面定然事半功倍。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
薛郡王妃听完刘萱的话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垂了眸子细细思量着,片刻之后她才抬起头来面有难色:“不瞒妹妹,姐姐是心动的。但此事要行却是不易,首先我那椛绣坊就必须要进一大批杭丝,而我前不久才进了锦布,目前仍堆满库仓,即便我舍得下那些钱银,从买杭丝到制成成品也需要时日,这周转实在有些难。”
刘萱心中暗笑,薛郡王妃在京城经营过年,又怎会没有那些钱银周转,如今这番话不过是想同她讨个利字罢了:“姐姐若是锦布无处打发可以全部卖给妹妹,自然这价钱是要低些的,一旦杭丝上货,锦布自然也不如以前。”
“至于姐姐的担忧妹妹是明白的,妹妹是想同姐姐一同来做这个事情,自然风险不能让姐姐一人承担。不如这般可好,我为姐姐免费提供杭丝,不管姐姐如何来做,你我五五之分。”
薛郡王妃闻言微惊,然而短暂的惊讶之后却是一声赞叹:“妹妹好气魄好手段,姐姐佩服!难道妹妹不担心姐姐谎报了卖价,独吞了钱银?”
刘萱微微一笑:“这些自然是不怕的,首先姐姐是何等身份,又岂会为了这蝇头小利而失了身份,其次姐姐在京经营多年,自然目光长远不会行这鼠目寸光之事。再然后,姐姐似乎有所误会,妹妹说的是与姐姐一同来做此事,也就是说锦衣纺将会与椛绣坊同时推出这些杭丝物品。”
薛郡王妃闻言掩口轻笑:“妹妹果然算无遗策,就冲着妹妹这般手段姐姐也相信,即便没有姐姐这事妹妹也能做成。”
她轻笑过后双手一拍:“好!妹妹既然将这到手的财路引给姐姐,姐姐自然不得推拒,便如你所言,我们五五之分!”
两人达成了共识皆是一脸笑意,所谓共利者为友,如今这薛郡王妃与刘萱便成了友,薛郡王妃对着刘萱也不如先前那般诸多试探,坦诚了不少,她微皱了眉瞧着刘萱问道:“妹妹既然知晓锦布将要大肆降价,为何还愿收我手中之布?”
刘萱也不瞒她直言道:“收姐姐手中之布,一是为了打消姐姐的顾虑,其二便是为了一人。”
“为了一人?”薛郡王妃一听便有了兴趣:“妹妹可否告知姐姐一二?”
刘萱微微一笑目光坦诚:“这本也无甚不可告人的,姐姐应当知晓妹妹是有宁王世子带回京的,如今这宅子也是宁王世子置下安置的,世子如今去了边关为国守疆,他曾来信说便将战士多有受冻,妹妹便想一尽微薄之力,虽是杯水车薪但能让一个将士少受严寒之苦也是好的。”
薛郡王妃闻言对刘萱不禁又看重了几分,她长叹一声:“妹妹竟是如此性子,到让姐姐汗颜,那些锦布姐姐便赠与妹妹了,也算是姐姐对边疆将士的一些心意。”
刘萱立刻谢过,薛郡王妃却笑着摇了摇头:“妹妹有所不知,我这番做也是有私心的,一是略尽心意,二便是示好与你,这三嘛,便是借你之手一搏那宁王世子好感罢了。”
她的意思刘萱哪有不明白的,只不过薛郡王妃这般坦诚到让她有些意外,她笑了笑:“姐姐愿将心中私意相告便是信的过妹妹,妹妹只有感激。”
“你明白就好。”薛郡王妃又是一声长叹,她瞧了瞧刘萱有些欲言又止。
刘萱瞧着她那番模样。忍不住笑道:“姐姐与我如今也是好友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薛郡王妃张了张口,斟酌了一番言词之后这才略带小心的开口道:“如今这京城人人皆知妹妹与太子交情匪浅,可如今听妹妹之言,似乎妹妹又与宁王世子交好,妹妹到底如何想来,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世子,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刘萱明白薛郡王妃此言绝非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她是担心自己若是得罪了太子或是宁王世子,而导致将来的生意半途废止。
刘萱微微一笑宽言道:“妹妹与太子殿下和宁王世子皆是旧识。不满姐姐早在入京之前妹妹便与微服的太子和世子交好。此二人对我而言皆是友人,除此之外并无其它,至于太子殿下与宁王世子的想法妹妹也曾打探一二,他们皆当妹妹是个有趣的友人罢了。”
刘萱这是睁眼说瞎话。但她除了说瞎话来宽慰薛郡王妃之外。也别无他法。她总不能说李澈是宠她的,也不能不说邓玉是为她撑腰的,她只想借势可不想单纯依仗。
薛郡王妃虽然不大信。可刘萱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这般去相信,当下便没有再提此事,而是换了话题与刘萱商议如何推广杭丝一事来。
薛郡王妃自幼在京城长大莫说是本族的亲眷,单是手帕交也是不少的,在刘萱看来需要费些心思的事情,薛郡王妃却是简简单单的几次走动便可以完成,这就是有根基与无根基的区别所在了。
薛郡王妃的手段十分简单,她先让椛绣坊做些新的杭丝衣衫,由她先穿而后出入各府走动,她乃是郡王妃身份高贵,再加上她本人相貌上佳贵气十足,只需简单走动便可引得众女眷效仿,至于男子方面她仍是建议刘萱依着之前的法子,由太子与柳枝青等人开始穿着杭丝,他二人乃是京城所有贵公子效仿的对象,只需往那边一站自然便有人效仿其穿着。
刘萱听闻却是有些不大赞同,她同意由柳枝青孙逊开始穿着杭丝,但李澈却是不能的,他是太子一举一动皆是表率,如今国库不丰他怎可先穿杭丝。
薛郡王妃想了想也表示同意,男衫女裳的推广便这般定了下来,至于其它物什,薛郡王妃想的是先给做上几套,然后由她来送给京城身份较高交友较广的几个贵妇,她们用的好了不用特意推广,自然会在京城盛行,这生意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刘萱自然是赞同的,她想了想道:“我那一品香有琴棋书画四位姑娘,姐姐不妨也给她们做上几身衣裳。”
薛郡王妃闻言立刻便明白了刘萱的用意,当下笑着道:“妹妹过然手段过人,你那琴棋书画四人勾得无数男子魂不守舍,她们穿了杭丝,京城所有女眷定然一心较个高下,届时根本无需多言,京城女眷自然会打听这衣裳的出处。”
刘萱点了点头:“妹妹正是此意。既然如此,那女裳的事情便劳姐姐多费些心思,至于物什和男衫便交由妹妹了。”
二人商议完眼中皆是对将来的憧憬,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然后刘萱才起身告辞。
回刘府的马车上,秋菊十分不解:“姑娘为何要与那薛郡王妃五五分成?明明杭丝皆是由姑娘所出,她做的不过是做些衣衫罢了,依着奴婢瞧来,三七之分都是便宜了她。”
刘萱朝她笑了笑解释道:“你只瞧见了我出了杭丝,可没瞧见她走动所花的钱银,莫说这些钱银了,但是衣裳的做工绣工也是需要银子的,何况还有她的人脉,我们只不过是出了杭丝,若没有她杭丝也仅仅是丝罢了,可有了她杭丝便成了衣衫成了物什,价钱何止翻了几番,五五之分算是公平合理。”
秋菊听得刘萱解释,这才有些明白,当下点了点头眼中充满敬意:“小姐不愧是小姐,所思所虑要比我们这些奴婢强多了。”
对于秋菊的马屁刘萱安然受了,笑着道:“各有所长,若是让我管理后宅掌管中馈,我却是不如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