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的这家工厂在厦门的同安区,是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村庄旁,但别看他地方小,那可是曾经的同安城四处水口之一,平日里也是舟楫密布。同时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处对于船只的需求量极大,我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跟着朋友跳槽过来的。
这地方的工厂规模不是很大,做的是运货的同安梭船,顺便还接一些运输的活儿。但员工上下加起来也有个几百号人,起初的时候我跟着其他的一众人等挤在12个人的大通铺里头。
老板为了省钱,工厂的宿舍设计成一个大通铺。十多名成年男性外来工睡在同一张大床板上,我刚一进去发现不方便是真的,尤其是到了晚上那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别提有多影响睡眠质量了,不过上了几天班,发现只要白天你够累,晚上就算是别人开着灯也能迷迷糊糊的将就着睡过去。
但多数时刻大家都很欢乐,睡前打打闹闹、嘻嘻笑笑,一晚上就过去了。特别是一些厦门当地的人,到了晚上就喜欢说一些奇怪的故事,听得特别来劲。
说什么这村子里有一口罕见的四孔井,这口井又叫蛇脐,已有600多年的历史了,是原来丙洲岛上唯一的一口淡水井,不论春夏秋冬,雨涝天旱,长年不竭不溢,最高峰时供全岛四千多人饮用,是东海的一处海眼,下通大海,曾经还有人在里面捞出过尿婆。
当然故事归故事,不过这片地段也的确是近海,记得那时每到月初和月中放假的时候,那时便会跟着一干人等的工友去海边钓鱼,别提有多爽快了。
不到海边,真的不知道水能有多大的威力,与鄱阳的小风浪不同,厦门这边每到台风天,真的是成吨的暴雨加上海浪,好几次我发了颠跑出去,都被整个人吹的东倒西歪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大概干了大半年的时间,我跟着一群人钓鱼开始逐渐的接触到了一些技术支持的岗位人员。
因为我之前在鄱阳常年捕鱼放网,所以趁着那些人钓不到鱼的时候,我会替他们做一些**阵之类的东西,那些个不怕死的家伙,晚上下了班就去放网,早上让值夜班的人又去收,几轮下来倒是能搞到一些鱼,虽然这海边的环境不比得湖里,这网鱼的阵法用处不大,倒也是比他们“空军”要好得多,故而也是深得他们的喜爱。
就这样,然后一些本地人在和台湾人闹了几波事情后,一些管理课长之类的朋友,便把我推了上去。
那时时间已经是在14年6月份的时候了,我也从12人的苦命大通铺被换到了六人间,没事也不再听他们厦门本地人吹牛,则是跟着那些台湾佬在一起聊天。
他们聊得最多的就是世界杯了,从球星到国家,逐一分析感觉十分专业,但随着聊天的深入,我开始慢慢知道,原来这些家伙不是喜欢足球,而是喜欢通过这些足球比赛去赚钱。
那些家伙用的一个叫做金豆足球的APP,在上面下注购买足球比分,也就是通俗说的赌球,这东西在台湾人口里叫的是购彩,国内则是叫博彩,每到有比赛的时候大街小巷的小广告便会铺天盖地的发散着消息,什么高赔率,一分钟结算,内幕公开,精准计算之类的。
不过对于那些东西我可不会去相信,可是久而久之看着车间的他们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数着账号里面的钱,一步登天,心痒之下便跟着一起下了水,结果几轮赛事下来反而还在稳拿钱的地方,借不少钱都输了。
用句比较流行的网络用语说,
那就是“杯具了。”
真的是悲剧了,那几天除了感觉心脏的这种大起大落之外,就是变着花样省吃俭用了,当然也没少和室友抱怨那些软件,毕竟这个玩意儿不比打牌,打牌你起码知道你的钱到了谁的口袋,这玩意儿真的就是丢进去听不到个响,杀红了眼,第六感疯狂的往外窜告诉你“能回本,能回本”。
谁知,又他妈的输了……
就这样,情况一直持续到7月份。
印象里是7月10多号的时候,当天台风特别大工厂关门一天,我正挤在6个人的寝室里看着租来的盗版小说。
突然室友山哥的电话响了,这家伙在我们车间做小领班,平时没少打着官威,作威作福。
“妈的,不会是要我们去加班吧!”小白抽着烟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