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年,十一月初一,女帝于宗庙祭告天、地、宗社,受命于天地祖宗后,于麟德殿登基,第二年改元天启,后世称之为天启女帝。
天启元年,朝廷长达两个月的人员调动终于落下帷幕。
大部分归顺女帝的北襄朝臣都保留了原先的官职与爵位,这让原本以为女帝会重用厉族人的官员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女帝的良苦用心,厉人大多是为武将,可女帝却并没有把他们往兵部或是吏部塞,而是自称一脉,看样子是直隶于女帝管辖。
这样虽说不会抢了他们这些北襄人的饭碗,可每次一上朝,那些个虎背熊腰的厉人往右边一站,虎视眈眈。
他们这些人哪敢对年轻的女帝指手画脚,生怕那位厉王当朝削了他们的脑袋。
可在利益面前,哪还管得着什么怕不怕。
如今百废俱兴,先前元嘉帝和建平帝身边的重臣几乎都死了,现在正是安插人手壮大家族的好时候。
既然女帝有心要收买他们这些老臣的心,主动提出让他们举荐人才,自然会对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等这一批科举结束,大把的人才涌上来,还有他们家族什么事?
这种事对于那些个臣子而言无异于是家常便饭了。
元嘉帝皇子众多,那些个皇子背靠母家,利用母家的势力拉拢官员,各自为营,从而将朝堂割的四分五裂。
刘楚楹当然不会重蹈覆辙,她这样做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很快,他们举荐上去的人就被刘楚楹任用,要么考察后真有几分本事留在京都,要么就外放为官,反正一个都没落下。
此举很是得那些北襄臣子的心,觉得陛下到底是他们北襄人,哪怕嫁去了厉族,最终还是跟北襄最亲。
于是这个年过得很是热闹。
只是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刘楚楹登基不过是沾了厉人的光,就连任选官员也是这般儿戏,恐迟早会出事。
刘楚楹将那些谏言臣子的名字记下。
下一封奏折倒是新鲜。
那是礼部郎中杜裕上奏的,大致内容是新皇登基,新皇既是姓刘,那么新皇的子嗣自然也要冠刘姓,不然将来不好继位,恐落人口实。
刚好宗格刚从外面忙完回来,刘楚楹挥退殿中的侍从,腰背稍稍塌了些下来,叹了口气。
“皇帝不好当。”
尤其还要给元嘉帝和建平帝收拾烂摊子。
宗格面露心疼之色,上前给她揉着肩膀,一低眸就看见了那封奏折。
“他说的倒是没有错。”
既然刘楚楹没有改动国号,那北襄就还是刘氏的北襄。
“你不介意?”刘楚楹笑道,笑容却是有些疲惫。
宗格实在不忍心她还要为了这些小事伤身。
“只是姓氏罢了,我虽姓破多罗,但幼时也未因为这个姓氏而好过。”宗格淡然道。
说到底,他当初承认这个姓氏,不过是为了要登上王位罢了,其实骨子里,他是非常痛恨托雷大王,恨不得不承认他这个阿布。
刘楚楹轻抚他的脸,北襄气候宜人,他这张脸倒是养白了不少。
“就当咱们的孩子有两个名字,不碍事的。”宗格说完就将刘楚楹一把抱起。
慌乱间明案上的奏折扫落,还有好些她还没看完。
“今日可是新年,哪有新年还处理政务的道理。”宗格挑眉,抱着她就往内室的龙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