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这首千古绝唱,妙处自然更不用多讲。虽然隋宋之间相隔几百年,但真正的好东西,确实是可以超越时代的。更何况此时此刻杨昭唱起这阕《水调歌头》,和眼下情景竟是不谋而合。那歌词中字字句句蕴涵的深情,听起来,倒都像是他正向这位萧中仙子,表明自己心迹一样。明月大家容色不断变幻,惊讶诧愕、轻嗔娇羞,惆怅深叹……短短百来字的小词令,在她心灵上带来的冲击震撼,却更胜过一场八级大地震。
梵清惠那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放下,轻纱掩盖下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李神通右臂握拳微微发抖,面上毫无表情,宛若木偶。雅阁中一时再变成了鸦雀无声,只是和之前明月大家演奏完毕时的那情景相比起来,却少了几分祥和。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尴尬?
“好啊,好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实在好啊。”
粗鲁大笑声突然从隔壁传至,把这边的沉寂打成粉碎。本来对方衷心赞美,即使稍嫌卤莽,也是一番好意。但那说话的声音却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既似杀猪,又像刮锅,简直讲不出地难听。尤其刚刚明月大家才演奏过她的绝世萧艺,两相比较之下。差距更加巨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李神通正满肚子郁闷发泄不出来,这番叫好声就似一点火星,刚好点着了他胸口的火气。这位出身高门的世家子,刹那间竟把平日的温文谦躬统统抛到脑后,怒喝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滚!”运起十成功力一掌拍下。只听“砰~”的震响声中,整张用楠木制成,可以容纳七八人围坐的酒桌,竟被他这盛怒一掌拍成四分五裂。
变生仓猝,菜汁酒水四散飞溅,杨昭急忙出手在明月大家腰间一引,带起她向后连退七八步。碎瓷残菜沾不上他们身,顺势就扑向那位静斋传人,却骤然就像撞上堵无形墙壁,在她身外三尺处已经颓然落地。隔壁那边却又响起了那把怪声,文绉绉道:“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小生自和那两位**唱词的大家说话,却又关你什么事?真是好不讲理。”
那人本身嗓子已经难听至极,偏偏又不知收敛,还要一本正经地和李神通言语辩驳,更像是火上加油,使得这位世家高门子弟怒气更炽。他毕竟还自重身份,不屑再和隔壁那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怪人多逞口舌。冷哼着右脚踢出。散落脚步的两根筷子,猛然“咻~”地穿过雅阁墙壁,直射对面那声音难听的怪人。势道赫然更胜强弓硬弩。
明月大家失声惊呼,急道:“手下……”话未讲完,遽然破空之声大作,那两根筷子竟疾如闪电倒飞激射。李神通一惊,仓促间侧身相避。只听“夺、夺”两下轻响,筷子紧擦着他面颊**身后墙壁,只留下两个黑点。紧接着“哗啦~”轰然巨响,分隔两间雅阁的墙壁被只粗壮拳头一拳轰倒。汹涌热浪逼人而至,有个魁梧巨伟之极的身影大踏步走过来,粗声粗气地文绉绉大喝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无端端来了只疯狗。惹得书生发冲冠,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
………【第二十八章:纯阳无极,神行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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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如烈火,声猛似雷!魁梧巨汉甫现身,先声便已经夺人。炽烈炎劲澎湃席卷四周,刹那间雅阁里温度直线飙升,一下子从初春的寒意未消,变得仿佛置身于三九酷暑。单凭这份纯阳内力的修为而论,眼前巨汉甚至比起当日的天竺僧,都不过只稍逊一筹而已。旁边还搂着明月大家纤腰的杨昭,登时禁不住暗暗吃惊,浑然忘记了放手。
杨昭不过作壁上观,尚且有这种感受。李神通首当其冲,自然更加难挡。逼人热浪直烘烤得肌肤欲裂,他连忙运功护身。定伸细看时,只见眼前这个巨汉,满面横肉更兼争眉怒目,天生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和香港老电影里面的经典跑龙套“大傻”赫然竟有几分相似。但更离奇的是这巨汉昂藏八尺,虎背熊腰,身上穿的居然是件文质彬彬的书生儒服,真是离奇古怪,不伦不类之极。
李神通又好气又好笑,蹙眉喝道:“哪里钻出来的小丑。满嘴胡说八道乱掉书包,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既然要充斯文,滚回家好好多读几年书再出来献世吧!”
那巨汉一窒,似乎很不习惯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未反应过来究竟要怎么反唇相讥,灯光一晃,早有两人施展轻功,从对面的雅阁经由巨汉胁下钻出,一左一右,形成犄角护卫之势。灯光下但看左方那人独眼独耳独臂独腿,却站得四平八稳屹立如山。右边那人四肢五官俱全,偏偏眉歪口斜,整个人悬空四十五度角侧倚,好似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在舞台上施展太空步一样。区别只在于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只能维持几秒,这斜人倒像有个看不见的木架在身下托着,轻松自然,全不费力。
却听那个斜人一阵怪笑,尖声道:“后生仔,说话注意些好。小心祸从口出,变成少年亡啊。以往胆敢对我们家少爷出言无礼的那些家伙后来都变成怎么样,嘿嘿,保管你不会想知道呢,老独你说是吧。”
哪个独人阴沉着脸,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少爷是斯文人,心地最善良。向来只会让人又痛又快,决不会像我老独一样留在世上受活罪呢。”
那巨汉也不知道真傻抑或假懵,听着自己属下斜独两个怪人说话,居然就飘飘然起来。他咧开嘴巴大笑三声,作出副豪爽模样一挥手,大大方方道:“不错不错,本公子是饱读诗书的斯文人,不和你这种粗鲁家伙一般见识。那谁谁,跪下向本公子磕几个响头,再把刚才**唱曲的人交出来,本公子可以放你一马,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睡觉。”
这话说出来,旁边梵清惠和杨昭忍不住一阵反感。反而当事人的明月却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依偎在杨昭胸膛上,丝毫也不挣扎。看她模样,根本连那巨汉的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如此情景,怎不让李神通妒火上冲?他满腔怨气无处发泄,更加不管三七二十一,厉声喝骂道:“污言秽语,该打!”右手一起,出掌就掴。
这掌飘忽迅捷,兼而有之。那巨汉身型庞大,反应也好象十分迟钝,竟然不避又不躲,眼睁睁任由对方将手掌掴到自己脸面上来。而旁边那斜独两个怪人却仍然稳坐钓鱼台,半点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听清脆利落“啪~”的一声,李神通弓身飞退,面上全是诧愕。他右手不停颤抖,只觉得经脉紊乱,几乎提不起劲,真是好厚的面皮,好深的内功!
那巨汉哈哈大笑,暴声历喝:“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本公子还礼!”陡然疾冲向前,提起自己足有沙煲那么大的拳头,对准李神通笔挺鼻梁狠狠砸下去。来势凶狠非常,简直就像要将他脑袋一拳轰烂。电光石火间杀机骤现,这位出身世家名门,生平还从来没有和别人作过殊死之战的贵公子心头猛然剧震,双臂不假思索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