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儿飞身下了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即快步走入方秦和龙且的中军大帐,连喝了两大杯茶,脸色才有些缓和,但是仍然娇喘不止,看着方秦和龙且却说不出话来,毕竟她马不停蹄的狂奔了数百里之遥,怎麽可能不累。
顾凝儿这时才说道:「今夜刘王会连夜接收泗水关,但是泗水关守将陆天亚绝非真心降我,他必会在关城之中设下伏兵伏击刘王,你们必须在刘王准备进入关城之时,全营布置在泗水关下,随时做好攻城准备,只要泗水关城门一关,你们立即分为两路,同时攻打泗水关南、西两道城门!」
顾凝儿几乎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方秦和龙且还没听懂顾凝儿的话,她却已经展开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小点对龙且和方秦道:「龙且,你立即派出五千骑兵,将安平镇攻下,并在安平镇驻军严防,不要让陆天亚逃了;方秦,你则派兵立即拿下泗水关东面的乌龙岭,完成对泗水关的合围之势!」
方秦和龙且互看了一眼,略有犹豫,最後还是恭敬的对顾凝儿说了一声:「是!」随後走出中军大帐,各自调兵遣将去了。
安平镇,地处泗水关西北,正是泗水关和长江北岸的大军联络的咽喉之处,如果安平镇被攻克,那麽泗水关便成了一座没有外援的孤城,只要龙且固守安平一镇,长江北岸的大军即使想解泗水关之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乌龙岭却是泗水关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岭,尽管泗水关在此地也有驻军,但是因为陆天亚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围杀刘树生上面,所以他将乌龙岭原有的四千精兵中又调了三千回泗水关,如今只剩下一千精兵在乌龙岭驻守。
蒋万见顾凝儿进入方秦和龙且的大营时间不久,便有大批军队鱼贯而出,便知顾凝儿此行,必是为刘树生出谋划策而来,看情形她有意亲自坐阵泗水关前,与泗水关守军决一死战。
蒋万毕竟还是蒋万,虽然他看出了顾凝儿此行的目的,但是却不清楚方秦和龙且的动向,在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泗水关时,又有谁会想到顾凝儿派兵断了泗水关中守军的一切退路,连乌龙岭也在她的计算之内。
蒋万赶紧向陆天亚禀报道:「大帅,方秦和龙且的大营有异动,刚刚在顾凝儿进入大营後不久,两人似乎调集了大批人马,不知去向了,大帅,您看我们是否要关闭四个城门,坚守泗水关?」
蒋万虽然不知顾凝儿将方秦和龙且派去了哪里,但是他有种预感,此次围杀刘树生只怕十有八九会不成功,弄不好反而让刘树生轻易夺下泗水关,如此一来,便得不偿失了。
陆天亚急声问道:「什麽?你说顾凝儿在刘树生的大营里?潼关城破,人狼战死,难道顾成没有被刘树生所杀?反而被刘树生重用?顾凝儿派人去了什麽地方?你可看仔细了?」
陆天亚对顾凝儿极为忌讳,单从她的眼睛里,他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智慧,加上古唐国内的传闻,更令陆天亚心生畏意。
顾家父女竟然也投奔了刘树生的麾下,这是陆天亚万万没有料到的,他在此之前的信心,突然被蒋万送来的消息打消得无影无踪。
蒋万只是微微摇头,他并未注意到方秦和龙且的去向,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泗水关周围,哪还有心思再顾及其他,毕竟遇上顾凝儿这样精通诡道的谋将,蒋万也有些心虚。
陆天亚失神的坐在帅位上,无意中看到帅案之上摆放的地图,他注意到了安平镇和乌龙岭两地,他眯起眼睛看着地图上的那两个点,心想:「如果这两个地方都被攻下,那麽泗水关便是一座孤城,外无援兵,内无强将,加上乌龙岭俯瞰泗水关,泗水关内的一切动向,尽收眼底,到时刘树生便可占据此地,监视泗水关中的一举一动。」
「对!顾凝儿很有可能派出龙且和方秦攻取这两个地方,一是安平镇,二是乌龙岭,蒋万,立即再派出三千精兵,防守乌龙岭,一定要快,若是乌龙岭被刘树生所占,我军的一切动向就尽在他的眼中,到时处处受制,再难有所施展,我再派五千精兵驻防安平镇,一定要赶在刘树生的大将到达前,赶到安平镇,否则一旦失去安平镇,我军就失去了退路!」陆天亚下令道。
蒋万急忙奔出帅府,也来不及跟陆天亚再多说废话。
可是在蒋万调动军队的时候,龙且已经到达了安平镇,安平镇本来就没有驻军,所以龙且赶到安平镇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立即安下大营,布好了防御阵势,只等泗水关里的逃兵到此,便可以大开杀戒了。
另一方面,方秦亲率五千步兵、骑兵进攻乌龙岭时也几乎没有遇到什麽抵抗,便将乌龙岭攻占了。
由於乌龙岭上的守军没想到方秦会突然打过来,一时之间乱了阵脚,又加上方秦勇猛异常,敌将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便已经被方秦砍掉了脑袋,主将一死,那千余名守军更是乱上加乱。
等蒋万派出大军前去进驻安平和乌龙岭的时候,方秦和龙且早就已经守在那两个地方等着他了。
因为泗水关城中派出的军队刚刚遇到方秦和龙且的阻击,便立即败回泗水关中,不敢出战,他们本来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又加上刘树生大军将至的消息早就已经在城里传开了,而泗水关的守将陆天亚又将投降刘树生,这些士兵就更没有战意了。
蒋万刚刚派出军队不久,两路大军又原路返回了泗水关,蒋万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再看泗水关外,已经尽是刘树生的大旗,明黄色的大旗之上赫然是一个个「刘」字,就连远方的安平镇方向,也似有旗帜飘扬。
「唉……大事去矣!可叹泗水关四万将士就此将成为刘树生的俘虏,大帅啊!你好糊涂,不该有诈降之计啊!」蒋万捶胸顿足,心中十分怨恨,但是事已至此,纵然他有千万个不情愿,也无济於事了。
顾凝儿已经切断了泗水关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许此时江北大营的唐龙,正误认为泗水关固若金汤,又怎麽会引兵来救?
然而泗水关看似与长江北岸的大营没有瓜葛,但是事实上,泗水关破,长江北岸必然危急,这本就是唇齿相依的两道天关,谁知现在却首尾不能相顾,完全陷入了孤军作战的局面。蒋万即使再不才,也不会看不出来这麽简单的道理。
「大帅,安平镇和乌龙岭已经失守,属下派往两地的将士全数被挡回,泗水关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大帅,关闭城门死守泗水关吧!刘树生显然已经看破了我军的诈降之计,更不会身陷於我军的重围,想必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蒋万禀报道。
陆天亚凄凉的看了蒋万一眼,微微摇头,既然安平镇和乌龙岭已经被攻破,那麽死守泗水关就是一个不合现实的梦了,没有外援,泗水关只怕苦撑一个月都成问题,可是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唯有将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活捉或击杀刘树生身上,这也是他最後的退路。
「按照原计划进行,若能将刘树生解决掉,那麽泗水关之围自然得解,如果上天不佑,刘树生早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到时泗水关早一日被刘树生攻破,营中士卒也就少一些伤亡。」陆天亚沉声说道。
正在陆天亚悲叹之时,远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行军之声,显然是刘树生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他按照陆天亚的约定,前来接收泗水关了。
陆天亚和蒋万心里都是一沉,他们万万想不到刘树生竟然来得如此之
快,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了整整一天。
「报告大帅,城外刘树生的军队已经准备入城了。」一名小将进来禀报道。
「什麽?他已经在城外了?」陆天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树生竟没有驻军於方秦和龙且的大营,而是直接赶来接收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