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就要亮了,他还在外头吗?
她烦躁的甩开被单,一骨碌地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廉,她原以为会看到他,没想到他今天并没有出现。
难道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吗?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有一股深沉的挫败感?
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发梳,她用力地梳着一头纠缠的发丝,仿佛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此刻,她的心就像散乱的头发般,纠结得教她难受。
不行!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她一定会疯掉。
仿佛感应到她心里的烦躁,小俊比平日还要早起。
喂饱了儿子后,她把他放到婴儿车里,推他出去。
阳光很灿烂,相较于她沮丧的心情,简直是一大讽刺。
她推着婴儿车,神情茫然地走过好几条街,却丝毫不感疲惫。
好不容易来到公园,她坐在椅子上歇会儿,这时,恰好有对蝴蝶在她眼前翩翩起舞,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她的心头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她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它们飞远为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汪德凯离开后,她会像个行尸走肉的游魂般郁郁寡欢,除了还有呼吸跟心跳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跟死人有什么两样?
以前她的不在乎和洒脱全到哪儿去了?
“今天温度这么低,你穿这么单薄会感冒的。”汪德凯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
他跟在她后头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干扰她。
安安猛然回神,“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请你还给我一个清静的生活。”
汪德凯的神情挫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发现他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或许是这些日子睡眠不足,她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脚步有些不稳。
“小心!”汪德凯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顺势将手揽紧。“你的脸色很差,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走开!”她气冲冲的推开他,“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谁知道你又在耍什么心机?”
“我对你一直是很真心的,天地可鉴!”
“你该遭天打雷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即使再怎么生气,她也不该诅咒他。
“好,罚我天打雷劈,罚我下十八层地狱,罚我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
“住口啊!”听到他这么诅咒自己,她心里又气又急,剎那间,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走,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拚命捶打他的胸口,猛踢他的小腿。
汪德凯动也不动地任由她发泄,直到她筋疲力竭、泪流满腮。
不争气的泪水滚滚而落,安安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委屈,把头靠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什么气、什么恨都不存在了。
她的泪水浸湿了汪德凯的衣襟,肩膀不听使唤地抽动着。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令她不禁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
“好了,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他轻抚她的秀发,仿佛在哄个孩子似的。
她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把我当傻瓜耍了这么久,要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你想得美!”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你慢慢等吧!”说着,她推着婴儿车掉头就走。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汪德凯虽然没听到她亲口说原谅他了,但他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了。
“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家去,还留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