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帝与凤后居中,南无悦居左侧首席,随意与南无忧居左侧第二席,吕贵君地位尊崇为右手首席,其女大皇女紧挨着他。其他人按品级地位而坐,未成年的皇子皇女都与自己父君同席。其他的皇子皇女均未成年,最大的五皇女还不满十三。
虽说了是家宴,即便宁文帝满面笑容,众人也不可能放肆,均轻言细语举止优雅。宁文帝先举杯说了一下举行这次家宴的中心思想,儿子出嫁与驸马归宁,一家人相聚,朕心中十分高兴,不必拘谨,然后举杯众人同饮。接下来是南无忧与随意敬酒,首先自然是敬女皇与凤后,随后南无忧领着随意每一桌地轮着敬酒,随意保持职业微笑脸上肌肉几乎僵硬,心中感叹难为南无忧居然记得他母皇的这些男人,虽然转了几十桌头也晕了腿也痛了,收获却实在不小,每人都补上了南无忧成亲的贺礼,只因当初南无忧成亲实是太仓促了。
终于回转坐下,随意看了南无忧一眼,只觉得奇怪,那里奇怪一时也说不上来,正凝神思索时南无忧已扯了扯她衣袖,说道:“大皇姐来了”。
“你二人的婚宴我也未参加,当自罚一杯。”大皇女很是爽快。
“岂敢!”随意陪了一杯。大皇女又敬了二人一杯,对随意笑道:“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府上离你那儿也不远,可要多走动走动。”
我那个偏僻角落居然离你府邸不远?可真奇了!随意依然笑着。
南无忧微笑着:“多谢大皇姐相邀,无忧自当择日陪驸马前往。”
“无忧太和皇姐生分了。”大皇女笑着。
大皇女走后其他皇子皇女也过来敬酒,随意见南无忧来者不拒,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了。南无忧始终面含微笑!随意知道南无忧走的并不是亲和路线,他天分甚高,凤后之子的名头在那里,和其他人也并不亲近,平时不同于秦香雪的清冷却是高傲不可一世,哪来这样的笑容?莫不是醉了?随意对这家宴早有防备,她不想折磨自己的胃,所以大部分酒都是喂了自己袖中特制的棉花手绢,但南无忧……她不觉有些担忧。南无忧察觉到随意的视线,偏过头来笑问:“怎么?”随意见他面色酡红,双眸水光潋滟胜过满园春色,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又有人前来敬酒,倒解了随意难堪。
随意转头低声问南无悦:“你那宝贝弟弟是否饮多了?”
南无悦挑眉笑道:“放心,无忧可是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还真有这种牛人?随意姑且听之。
第五十九章 内斗
已近三更,丹华苑内仍亮着烛火。
随意披了件外衣眼睛半睁半闭地摸出内室,外间南无忧正伏案劳作。如同李白斗酒诗百篇、王羲之醉写《兰亭序》,南无忧酒意上来便要写字作画,随意不免庆幸,好过同是艺术家的梵高喝醉酒便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妓女。艺术家啊,随意定了定神,离我还是太遥远了。
南无忧自打一回到住地,便吩咐侍儿拿纸笔来,原来他画意大发,想作一幅《文帝夜宴图》。长长的宣纸铺好,起稿、勾线、皴擦、落墨、着色,南无忧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于画稿上,什么也顾不得了。
随意见一旁候着的侍儿已睁不开眼便让他去歇息,自己执金剪剪了烛心,给杯中注入新茶,在一旁观看南无忧的画作。画中的自己正微笑着举杯,与南无悦笑谈,一旁的南无忧紫衣金冠神态悠然,正中宁文帝温和中却又透着尊贵威严,凤后笑意盈盈,各人或华丽或淡雅,或丰腴或窈窕,或观歌舞或饮美酒……神态各异无一重复。随意一一看了过去,不竟佩服南无忧记忆力惊人,对这些人的衣物佩饰记得一清二楚,又能将人物勾画得如此传神。她将画粗略地看了一遍,南无忧正在用心着色。随意打了个呵欠,看到书案旁的花瓶内放着一些卷轴,当下取出一幅打开,画上是一对青年男女携手同行,男子手中执着一盏花灯,远处隐隐还有一人,只是寥寥几笔,面目不清,空白处写着“迟、错、罢”,三个字都很漂亮,随意一个也写不出来,但放在一起她还是看出了差别,前一个字潇洒飘逸似欲飞出纸面,中间一字结构错落有致力透纸背,后一个字却无甚筋骨似乎写字之人力量不济或手有些发抖,。随意心中一凛,飞快地瞟了南无忧一眼,把画放入原处,又取出其他卷轴来看,画纸上有她有时还有容儿和小六,有的她懒懒地躺着一旁便是果盘,原本打发时间看的一本书已掉在地上;有的她笑得温柔与身旁的男子情意切切;有的她正一手执锅铲一手伸到盘里偷食……随意将那十余幅画看了,再看那个仍埋头作画的男子,心中不敢说是翻江倒海,但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有些事情,真的要好好想想……窗外天已破晓。
南无忧终于搁下笔,只觉得晕沉沉身体沉重再也只支持不住便向后倒去,有人接住了他。
“无忧,你觉得怎样?”
南无忧咕哝着道:“我困了,要睡了。”耳听得那人轻声叹息,南无忧唇畔绽出一丝笑意阖了眼放心睡去。
待得南无忧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自有人服侍他更衣梳洗。
“驸马呢?”南无忧问。
“驸马去向凤后千岁辞行了。”
南无忧急急地行到栖凤宫,未等宫人通报径直去到内殿,只见随意和凤后正相谈甚和,两人看到他来俱是一怔。凤后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一旁坐下,说道:“已经嫁了人的,怎么还这么冒失。”
“父后。”
凤后拍了拍他的手,微微摇头,看向随意:“随意,我可是把无忧交给你了。无忧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被宠坏了,性子可不怎么好,你今后要多担待点。”
随意笑道:“无忧的性子是不比其他男子,不过我倒是觉得不错。”
凤后闻言看了看脸庞微红的儿子,眼中凭添了几分笑意。
待随意和南无忧领了凤后的许多赏赐出了栖凤宫,凤后不禁笑了起来,这随意,还真是有意思。
“凤后千岁,听说是您作主让无忧嫁给我,您是想让无忧获得幸福,还是想借用我这个中间人来为无悦连上秦、齐两家呢?”随意就那样直视着凤后。
左右早已屏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