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僵硬,许久之后,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带着复杂的神情侧目,望向了旁边的婢女。
她遮着脸,有泪水从面具下面滑落,晕染在唇角,将那张唇染得红润,夺目。
望着那抹略显熟悉的身影,柳从勋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还来不及细思,铭轲太子告退了,那婢女跟着转身,退出大殿。
柳从勋循着那抹身影望去,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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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跟着铭轲进了他的房间,清平才想起来问他:“你今日跟他说什么了,长洛姐姐和亲的事呢?”
铭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把她面具摘下来:“你不是跟着呢吗,刚刚沉默了一路,这会儿跑来问我这个问题?”
摘了面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铭轲一愣:“你怎么还哭上了?”让她见穆庭蔚是想让她高兴一下的,早知道就不带她了。
“他到底怎么说的?”清平还在执著于这个问题,“我刚刚……脑子有点乱,没听到。”
铭轲无奈地叹息一声,去桌边坐下来:“说帝京适龄的男子随长洛挑选。”
说起这个铭轲心里就不太舒服:“你说大晟皇帝这样做,不是仗势欺人吗。嫁给世家子弟,那和亲就没有保障啊,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亲?这跟拒绝和亲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没有撕破脸,面子上好过而已。”
“对了,我听说歌娅公主也是要在世家子弟里挑,这么说来,他好像也没想要真跟南诏国联姻。”
听着铭轲的话,清平唇角上扬几分,心里舒坦不少:“我就说他不会娶别人吧,你和父皇还不信。”
“但是歌娅公主来了这么久都没选中驸马,为什么?她必然是想嫁穆庭蔚的。六日后宫中摆宴,我们与南诏国使节公主都要参加,届时也会有诸多优秀世家子弟在场,是为歌娅公主和长洛选驸马准备的宴席。”铭轲顿了顿,看向清平,“宴会之后,你如果想寻机会与穆庭蔚坦白,我,不拦你了。”
“真的吗?”清平拉着铭轲的胳膊,又惊又喜。
“穆庭蔚没接受歌娅公主,如今也拒了长洛,若你能够成为大晟皇后,我们将不惧南诏国,这对大越是一件好事。阿兄,也要为大越子民着想。”
铭轲拍拍她的手,喟叹一声:“自己选的路,一定要幸福给我看。”
从铭轲房里出来,清平激动的内心平复后,又余下一丝忐忑。
想到今日见到的穆庭蔚,她其实都不敢确定,坦白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更加不知道,他会不会如原来那般待她。
清平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多想,之后去看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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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洛的风寒虽然来势汹汹,却也并没有很严重,三日后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到入宫赴宴前夕,已经彻底痊愈。
晚上,穗儿帮长洛准备着明日赴宴需要穿的衣物,长洛坐在案前摆弄各种草药。
众多堂姊妹当中,大家都练习琴棋书画,只长洛是个例外。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只对草药情有独钟,用毒方面也是最出众的。
当初在大越,为了跟苏云阳斗法,更是让她制毒之术提高了不少。
她这几年没别的什么爱好,只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以前是为了让自己更厉害,如今,兴许是想缅怀些什么吧。
穗儿看着她,有些心疼。她跟她家公主一起长大,自然是对她了如指掌。公主每次摆弄草药的时候,都是想着那个人的时候。
那个人当初毫不犹豫的离开,一点点的不舍都没有,公主干嘛还那样在意呢?
穗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她提苏云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