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厚问:“哦对,我记得李公佺是跑义昌去了吧?”
张彦道:“是。”又说,“后来就没怎么消息了。”
杨师厚向李遇问:“韩建那事怎么说?”
韩建就是那个华州节度使。
早年这厮是秦宗权的部下,后来投靠了杨复光做了中央军。再后来,韩建积功得封华州节度使。
这厮算是个理政小能手,在华州十六年,地方民生富足。而后这厮与同出于忠武八都将的李茂贞一东一西,加上一个边上的王行瑜,三个藩镇合起伙来把唐昭宗伺候的欲仙欲死。
当年三镇犯阙有这厮,拐了天子在华州,解散了天子亲军、斩杀带兵的宗室藩王十一人也是他。
当年朱三哥西征李茂贞,这厮果断投降,献上了积攒多年的九百万贯资财。
九百万贯啊。
再经辗转,这两年韩建被梁帝放在许州匡国军任节度使任上。韩将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据说干得不错,恢复经济搞生产,真是武夫中的一朵鲜花。
再然后,数日前突然就被下属,匡国军马步都指挥使张厚杀了。
一个韩建不重要,但是韩建被杀这件事很重要。
晃哥前脚走,一镇节度使就被部下杀了。
还有王法么?
还有法律么?
大梁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睁大了眼睛看这位新皇帝打算怎么干。
李遇道:“昨日,朝廷已任命张厚为陈州刺史。”
杨师厚闻言大笑。
虽然还没有人挑明,但是谁不知道晃哥是被朱有珪这逆子所杀?
这厮矫诏说什么“博王友文谋逆,遣兵突入殿中,赖郢王友珪忠孝,将兵诛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宜令友珪主军国之务”云云。
真当他们这些老家伙是傻子么?
先帝是没有正式立太子,可是朱友文做了这么多年的建昌宫使、东都留守,什么意思?就算未定太子之名,也明显有立他之意。
朱友文是吃饱了撑的谋逆。
他有这个胆子么?有这个实力么?有这个必要么?
远在贵乡,老杨本来还搞不清洛阳的虚实,如今看来,朱有珪这蠢货根本就是瞎闹,虚得很。
杨大帅顿时感觉身轻如燕,恨不能原地起飞。
转了几圈,杨师厚道:“潘晏这厮在忙啥?”
张彦道:“我看那几个杀才都很谨慎,出入皆有重兵护卫,对我军十分提防。天雄军至今没有解散,一半驻在城内,一半在城外防备我军。打起来,只怕损伤不小。哄这厮过来,只怕也难如愿。”
晃哥就是那五行山上的一道揭帖。有他在一日,杨师厚这只猴子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地上趴着。
如今嘛,晃哥不在了,朱有珪又是这么个废物蛋,那杨大帅还怕个屁。
底下这些将领们更是蠢蠢欲动。
比如张万进、卢文进两个衰货,听杨师厚几个讨论大事,心中无比躁动却还要硬憋着不抢戏。好似粪门堵了十斤糟粕直呼欲出,偏偏还得用力憋着。
实在难受。
杨师厚对李遇道:“明日,你去给罗周翰打个招呼,就说我要进京给天子奔丧。”对张彦说:“你去整顿人马,三日后启程。”
哼哈二将明显是厚道人,在有些方面就不大明白大哥的用意。
怎么要奔丧?朱有珪敢让咱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