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泰然地面对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也可以释然放手。可是,自夏日的那个夜晚之后,他的心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努力想要放下心中的挂念,终是空忙一场。
“合丹大王……大王……”哈图骑马来到合丹面前,翻身下马,单膝急切地跪地禀报:“吉达从临安回来了。”
合丹身子一震,随后定了定神,淡然地问了句:“找到了吗?”
“嗯。”哈图重重应了一声。
“她还在宋营吗?”
“这……”哈图犹豫着抬头看了眼面前健硕修长的背影,没有直接回答。
“说吧!”依旧平静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她……不在宋营。”哈图的声音说的极其细小,说完更是担忧地直盯主人的背影。
合丹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却极力保持着镇静,平缓下心绪缓强势地命令道:“直接告诉我,她现在身何处?”
哈图筹措片刻,最终直言道:“江秋燃为她在临安城单独置办了处庄院,她……暂时住在哪里。”
“果然!……”合丹心里说着,闭起双眸,只感到胸口一阵发闷,犹如身陷万丈深渊般挣扎在痛苦之中。
“大王,您……没事吧?”许久未见合丹言语,哈图心里有些不放心。跟了合丹这么多年,亲眼见证着他所遭受的屈辱,都不曾见他如此消沉过。而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让他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实在是让人不可理解。
“大王,如果您喜欢汉人女子?明个我就亲自到临安给您物色几个……”
“住口……”合丹厉声制止。转身,凌厉的目光盯向哈图,哈图吓的赶紧缩起脖子,缄口不言。
看着哈图拘谨的样子,合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后转身,再次背对着哈图,平缓着声调说道:“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多么重要,这不能怪你,你先下去吧!让我独自待一会。”
“是……”虽然仍担心着合丹,但哈图还是听话地转身牵马走开,只是没有走远,站在远远的地方忠实地守护着主人。
合丹能够感知到身后哈图的忠心,只是他现在已无心顾念太多,心中的遗恨对他来说更加难以调和。
就像对哈图说的那样,花蕊对他来说真的无比重要,不是随便哪个女人便可取代的。她那清冷倔犟的眸光第一眼便将他虏获,随后的巧遇让他不得不认为这是上天注定的安排,还有那激情的吻以及自身的反应都让他不能自持,这不是随便在那个女人身上都会出现的感觉。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他竟眼睁睁将她拱手让给了别的男人。他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决断地将她掳走,哪怕被她记恨一辈子!
但,最终他还是心软了,没有那么做。同时,也因为失去,让他痛苦地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内心,原来是如此放不下。
天兴三年(1234年)正月初九。蒙古军在窝阔台的亲自指挥下,在蔡州西城凿通五门,大军涌入城中,金蒙两军展开激烈的巷战,直到傍晚,蒙古军对才暂时退兵。
夜晚,哀宗完颜守绪急召百官,面色暗淡,经过一天与蒙军的激战,他的心情反倒没有了先前的焦躁,平缓了许多。也是通过这一战,让他真正知道了悬殊所在,明白了金国此次直面强盛的蒙古军队真的已回天乏术,可是他不能就这样让金国败在自己的手里,成为历史的谴责。
看着面前一个个翘首以盼的臣子,最终下定决心,传帝位给儿子完颜承麟。诏曰:“朕所以付卿者,岂得已哉?以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卿平日矫捷有略,万一得免,祚胤不绝,此朕之志也。”(本段诏曰为历史记载)大致意思是:“将江山社稷托付给你,这也是迫不得已。朕身体肥胖,不能策马出征。万一城陷,必难突围。考虑到你平昔身手矫健,而且有将才谋略,如果有幸逃脱的话,可延续国祚,这是朕的心意。”
完颜承麟推让不及,只好默许。
凭空接受一个即将支离破碎的王国,即便他有在高的定力,身为凡人的他还是感到了犹如泰山压顶般的重负!可是,他是个至亲至孝之人,他理解父王的决定,为此,他甘愿充当这个历史的千古罪人!
第二天清晨,完颜承麟受诏即皇帝位。残垣落败的行宫中,他表情凝重地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可就是在行礼之中,宋蒙联军已经再次攻进城来,在众臣的慌乱中,君臣传位仪式只得草草收场,完颜承麟换下黄袍披上战甲出去迎战。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