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虚弱地点点头。
公孙先生当真也不含糊,烧红的铁钳就这样压在任氏的伤口上。
“呜……”
任氏一声闷声,狠狠咬住口中的布条,那张白皙的脸也因痛苦而变得扭曲,额上豆大的汗水和着泪往下滚。
屋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刺得人眼眶发酸。
俞皎把手递给任氏握住,手掌骨节错位的疼痛她也忍着,却还能和颜悦色的安慰:“二嫂,很快就好了,没事的。”
白琇莹见任氏万分痛苦,哭着道:“能不能换种方法,二嫂她会疼死的。”
一共四道伤口,公孙先生烫好其中一道,便又去拿另外一把铁钳子:“这样深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现在若不忍住这钻心刺骨的疼痛,等到感染了会更有罪受。”
说着,他又把铁钳放到血淋淋的伤口上,仔仔细细把伤口烫在一起,血很快止住了。
但任氏显然不好受,她痛得死死咬住布条,高扬起脑袋,脸上、颈间因用力而泛红,青筋更是条条暴起,浑身仿佛痉挛一般。
白明微沉默地坐在床边,看到满地沾血的纱布,听着任氏一阵阵抽气声,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绞紧。
白琇莹红着眼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向沉默不语的白明微:“长姐……”
白明微起身,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歉疚地道:“长姐来晚了。”
白明微的手,触碰到白琇莹的肩膀,脱臼的地方疼痛阵阵来袭。
白琇莹吃痛,小脸皱成一团,但她连忙表示:“就是闪躲不及时挨了一脚,手臂脱臼了,后来我又给按上,那接骨的手法我特意去请教了军医的,接得很好,我还能握剑,长姐不用担心。”
白明微心疼地为她把鬓发捋到后面:“等会儿好好看大夫,不可大意。”
白琇莹轻轻“嗯”了一声。
白明微复又坐到床边,拿起帕子为任氏擦去额上的汗与脸颊的泪水。
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浸透衣衫的鲜血染红了任氏的衣衫,也染红了她的双目。
她默默地擦汗,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另一只被指甲嵌入手心的手,昭示着她此时此刻的愤怒。
直到公孙先生把最后一道伤口烫好,任氏再也支持不住昏过去,她才一脚踹翻旁边的小杌子,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北燕欺人太甚!”
俞皎给白琇莹使了个眼色,白琇莹立即来到她身边:“长姐,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白明微深吸几口气,才从发堵的喉咙挤出几个字:“我没事,只是心疼二嫂。”
她也没用,五嫂保不住,二嫂也保不住。
是她来迟了,她没用!
要是在遁世村遭遇刺杀时,她能立即赶回来,二嫂就不用挨这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任家娇宠着长大的嫡女,就算任家不够显赫,二嫂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便是嫁到白家,磕了碰了都有二哥紧张着。
从没受过伤的她,是得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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