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叶尚书并未被萧珏革职的消息带出宫去后,叶卿琢磨了半响,决定还是跟萧珏说说这事儿。
萧珏因为乌丸,被叶卿冷落了半天,眼下叶卿主动找过来,他臭着一张脸道:“不是说外边凉快么?进屋来作甚?”
嘴上虽这般说着,手上却把叶卿要坐的绣墩往自己这边拨了几分。
叶卿一坐下,便和他挨得极近。
这人毒舌的毛病估计是改不好了,叶卿心中好笑,没跟他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对萧珏的情有多少,叶卿自己都不清楚,虽然有时候会闹些小脾气,但叶卿知道,她是可以完全信任这个人的。
叶家的事,叶卿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和盘托出后问萧珏:“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叶建松?”
萧珏道:“叶建松,已在天牢暴毙。”
这话一说出来,叶卿眸子便瞪大了几分。
叶建松在这时候暴毙,很明显是有心人为之。
联想到太后之前说把叶建松逐出族谱,后又召叶尚书进宫,叶卿很容易就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她有些不确定道:“是母后……”
萧珏没有说话,便是默认。
叶卿许是小时候才见过叶建松几面,她对这个人全无印象,若说同情,她是半点也没有。她只是有些惊讶,一个庶子的死,竟然就让叶尚书受了这样打的刺激。
她看向萧珏:“那明日早朝,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家父呢?”
她不关心叶尚书官职的升贬,但是只要那个人一日是她父亲,她们的命运便始终是关联在一起的。
萧珏轻抚叶卿的脸,,眼中有太多无奈:“阿卿,朕是皇帝,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朕一个人能决定的。帝王之道,最重要的就在于权衡。朕之前想扶持叶尚书,但他还没被扶上位,就做了许多自断前程的蠢事。”
他从一摞奏折中抽出两本递给叶卿:“状告叶尚书受贿的折子,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他哂笑一声:“你父亲这个人,不能说他不聪明。但他自以为聪明的时候,往往就是在犯蠢。别人收什么好处,为了尾巴干净,都是要真金白银。偏他要了几处铺子庄子,这些东西过户,官府都是有记载的。”
折子上,叶尚书收了别人温泉庄子,玉石铺子这些东西,有理有据的记载得清清楚楚。
叶卿看到这些的时候,也只觉得脑仁儿一阵抽疼。
叶尚书真不是个傻子么?
萧珏望着她道:“阿卿,压死骆驼的,永远是最后一根稻草。叶建松谋逆之事,叶建松已死,念着叶家在此次江南治水中的功劳,朕不会过多追究。但是人爬得越高,盯着你的人也越来越多。朕宽恕得了一项罪名两项罪名,却宽恕不得一箩筐的罪名。”
萧珏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叶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起身冲着萧珏行了一礼:“臣妾谢陛下。”
萧珏单手托起下巴,耷拉着眼皮懒洋洋望着她:“那皇后打算如何谢朕?”
叶卿微微一怔,没想到萧珏还真要谢礼。
萧珏看着她的囧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抓耳捞腮想了半天:“臣妾明早给陛下煲汤喝?”
萧珏那句“逗你玩的”成功因为这情这句话而咽了回去。
他道:“那朕便等着明早的汤了。”
叶卿瞥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知道这事刻不容缓,冲萧珏讨好一笑:“那臣妾先下去了。”
萧珏矜贵点了一下头,望着叶卿小跑出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