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又如何呢?这些不能改变这位君王对自己二女儿过度的宠。不能改变这位君王临了还要将自己那个犯下大错的二女儿接回来,试图在弥留之际将自己皇位改传于她。这是宇文氏决不能忍受的。
他可以忍受这位帝王对自己的疏离,可以忍受她对旁人的专宠,可以忍受她对惠儿的不公。只有皇位,绝不能落入除惠儿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绝不!
幸好厚重的幔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不然千凤必能在此时直接看出宇文氏眼中的偏执。
“既然有儿婿在,臣妾也就放心了。”
他收起自己放肆谋划的眼神,像是思考了一番才道:“昨天歌儿确来找过臣妾,说想拔几株花草种着玩。臣妾并未见着是哪些,只是就那样应下了。”停了停,他道:“宫里的花草都是无毒的,怎么歌儿还会……”
千凤叹息道:“歌儿当年中毒之后一直留有后遗症,好不容易才治愈。可今天听闻卿说了之后朕才晓得,歌儿现下不能接触某种花。御花园中恰巧就有,只是以闻卿之能也未分辨出到底是哪一种所致。这下倒好,引得歌儿过敏了。好在花的量不多,过敏一阵时也就罢了。”
帝后道:“不若臣妾派宫中花匠和昨天打扫御花园的宫侍问问看,将歌儿昨天挑的品种都送一些去到闻院长那儿瞧瞧?”
“这样也好,”千凤几乎气若游丝,“辛苦你了,帝后……”
“皇上说的什么话,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两人静静地呆了不多时,宇文氏便以询问宫侍为由退了出去,留下帐幔中几乎进出气都困难的女人。
直到帝后离开了将两盏茶的功夫,千凤才开口:“走了?”
木安将幔掀开挂起,而后立于侧:“回皇上,帝后已然离开。”
“他神如何?”
都怪帘遮挡效果太好,千凤对自己只能瞧见对方形轮廓的状态表示无奈。
“回皇上,帝后与往常神色无状,只是……”
“只是什么?”
木安斟酌了一下用词:“帝后过于……平静了。”
“是么……”
千凤低喃一声,抬起头,眸间的犀利凝聚其中。
她也没避讳着木安,直接叫自己里原本留着的暗卫中的一个出来去查帝后最近接触的人和事。
这个时候的千歌,正被困在一个破落的屋子里美美地就着米饭啃鸡腿。
“味道不错嘛!”
她拿怀里的小帕子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揉揉自己的肚皮。
“原来被绑架的待遇这么高啊!”
唔,吃饱之后有点渴了。
她疲懒又真诚地高声问道:“门外的大姐们,在下有点口渴,不知可否送一壶水来?”
没得到外头人的回应,她也不急着催促,继续歪在矮榻上。
吃饱了果然会发困啊……
就在千歌小鸡啄米即将入梦的时候,房门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千歌立即睁眼,对上来人那双普通的褐色双眼,原本的怔愣被真诚的微笑替代:“谢谢这位大姐!”
负责端水进来的女子形高大,一黑衣,脸上蒙了黑色的布巾,只露出自己的眼睛。她瞪了千歌一眼,非常不满意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但是没有说话,沉默地将茶水扔在桌上,再沉默地将已被打理好的残羹剩饭拎出去。
天气偏,要是食物腐坏了实在难闻。有洁癖的绑匪同志想想就觉得根本不能忍。
目送绑匪走出茅屋,千歌微微松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吹凉喝下。没有茶叶的沉浮相陪,白开水果然平淡寡味。
从被绑过来到现在,除了自己住的屋子有些简陋,饭菜不甚可口之外,她觉得自己还是蛮滋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