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他自己去。
和曲衷失去联系的这些天,他一直努力回到从前没有她的生活里去,他本以为他做到了。可当他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不过是碎片一样的只言片语,连名字都没有提及,可他却无比迫切地想见到她,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的曲衷。
不管见到之后她是对她笑,对他甩脸色,还是不做任何表情,他都能接受,只要能看她一眼就好。
这么想着,他冲出办公室,大步流星地又来到了七楼,在等电梯下降的时候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怀着畏缩不安的心,去到律师值班室的时候,他想见的人已经不在了。
里面坐着的是许艳茹,她很显然并不认识他:“你是?”
“我找曲……曲律师。”他甚至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在第三人面前说出她的名字。
许艳茹回答:“曲律师临时有事先走了,我来替她。”
然后又问:“你找她有事吗?”
“没事了。”
好奇怪,这人明明说了没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许艳茹觉得他缓缓离去的背影,看上去好寂寥,像一座无人先占的孤岛。
一个无法买卖的样品。
一部无人欣赏的演绎小说。
让人好想安慰他。
再后来,翟昰收到吴教授的微信消息,问他有没有空去H大研究生院给刑法方向的学生上一节课。
H大,研究生院,刑法,他刻意把这些词一个个地拎出来,一个个地涵摄进他的记忆深处。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曲衷。
她向他炫耀过H大在申城呼风唤雨的校友力量,他在申城律协官网上看到她的学历是硕士研究生,她在收到薛波那个案子的判决书后在朋友圈发尽一生之力维护罪刑法定。
这些才是他答应去上课的理由。
他想的是,百分之一。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在那里遇到她,所以他一定要去。
翟昰的语气是平淡的,温和的,把这些没能说出口早该说出口的话娓娓道来,并且他看起来并不指望得到回应。
就只是,说出来,让意思表示表露在外。至于这份沉甸甸的意思表示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法律行为,又到底会发生什么法律效果。立刻生效,自始无效,还是可撤销,并非他能左右。
他每说一句,曲衷的心就会加速跳动一次。
她不知道。
这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她不过是行使劳动者的合法权利,闭着眼睛休了五天的年假而已。而他呢,在这五天,以及以此作为分水岭,之后的无数个五天里,像个无法自制的连续犯,一刻不停地犯着同一个罪,罪名叫做想一个不该想的人。
随着翟昰最后一个字落音,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曲衷“啪”地一声按下手边安全带的开关,恰有月光洒落,照出她脸上红潮浮起:
“不去万丽酒店了。”
“我改主意了,就想在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