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因没有出声,她的脸容苍白异常,额上滴出汗珠子。
端敏格格东西摔了老半天,终于摔累了,她回头,不禁蹙眉深锁。
“你又头痛了?该不是受了内伤吧?咱们这一路北上也耗了好些日子,你这样每日每夜犯疼、受折磨真是可怜。”她才不是被惯坏的格格,她的心善良得很哩,是那高人欺人太甚!
“格格不用为我忧烦。”疼痛稍歇,幻因漾开一朵虚弱的微笑。
“你想起你的名姓了吗?御医说你的脑子里可能有淤伤,但是假以时日合该散去,合该记起所有一切才是。”
“我什么也没想起……”说不出口的是,她的脑海总是浮起一张俊逸非凡的男子面庞,可是那男子究竟是何名姓,与她何干呢?
“不打紧,慢点儿来,暂且住在宫中与我作伴吧,本格格不会亏待你的。”
“敏儿…”
“是皇额娘!幻因,赶紧迎接。”端敏拉着幻因的手,同她情如姐妹。
雍荣华贵,风韵尚存的永妃娘娘缓步走进阁房。
“皇额娘。”端敏贴心的甜柔微笑。
躬了个身,小女儿心态的她立刻上前腻着母后的身侧撤娇着。
永妃娘娘摇头苦笑,薄斥道:“你呀!擅自出宫原该教诲一顿,皇上仁慈,纵容得你无法无天,可你当下不思改过,又便小孩脾气了。”
“皇额娘,要不是宫里头少了温暖,儿臣怎会离宫吃苦?人家在外头受了罪,你们这些大人不心疼不安慰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个的说教,官里头真的是没有人情味。”
端敏的脸色委屈得仿佛是个受害、受虐的凄苦女子。
爱女心切的永妃娘娘也不忍再苛责了,她轻轻抿笑,眼波流转之间瞧见一旁的小美人胚。
“哎,敏儿,你房要哪来这么一个漂亮孩子?来,我瞧瞧…这瞧仔细了,愈觉喜爱。”
“谢谢娘娘谬赞。”幻因微笑。
“皇额娘。”瑞敏格格拉过幻因,一把将幻因推到永妃娘娘跟前,甜笑着说:“她是我救回来的哦,要不是我溜出宫玩玩怎么和她结缘?儿臣做了一桩善事哩。”
“就喜欢邀功!”永妃娘娘取笑的睨了一眼,心思随即转回跟前的漂亮孩子。
“你多大岁数,家居何处?姓啥名啥?瞧你这清俏模样我打心眼里喜爱不已。要不,我和你父母要了你,到我宫里陪陪我这寂寞人,可好?”
“我……娘娘我……我不晓得我是谁……”
“儿臣给她取个名,皇额娘唤她幻因即是。她跳下崖,所以有些内伤,忘了她是谁喽。”
“可怜的孩子,遇了什么伤心事怎么轻生呢?”
易感的永妃娘娘湿了眼眶,对这孩子的喜爱又添上心疼,她抚抚幻因的面颊。慈爱和善的笑说:“也或许是咱们有缘,敏儿这闯祸精总算做对了事。”
“皇额娘,儿臣怎成了闯祸精?”端敏气呼呼的猛灌茶水,过了会儿她突发奇想的建议。
“既然皇额娘和幻因投缘,幻因又没了去处,连自个儿的来历也想不起来,这么着喽,皇额娘您索性收她做女儿。也好了却您没个乖巧女儿的遗憾。
说来惭愧,她这皇上御封的和孝公主,套句伟烈贝勒的解释,是既不和善也不孝顺。
“你也明白你不是个好女儿?”永妃娘娘笑弯眉眼,轻轻拍着幻因的手。
“确实是个富贵相的上好面貌。敏儿的提议也是个理,但是皇室宫廷自有分寸,祖宗规矩必须谨守。我若收你做女儿,于你、于我都是个良缘,但是这得皇上应允才行,而且你不是满族人氏,收为义女着实困难。”
端敏一听此言,很没仪态的吐出一口茶水,她笑得抚紧肚腹,咯咯吱道:“儿臣是打从江南苏杭带她上京没错,但是她也不一定就是汉人啊!就算是吧,皇阿玛不是一直努力实行满汉一家亲的愿景吗。哎呀,皇额娘别迟疑了,赶紧认了幻因,否则要再找到这么如你心意的女儿恐怕难喽。”
“说得亦是……”永妃娘娘的主意已定,回头她得跟康熙爷求个情,让这失去依偎的孩子有个疼惜的长上。
“端敏格格厚爱,永妃娘娘厚爱,幻因没这等荣宠,也不敢奢求。”
翻了翻白眼,端敏凶悍的拿出高贵的身分训斥道:“咱们能不能做姐妹还得皇阿玛答应下诏才算数,你不用忸忸怩怩了啦。”
其实端敏自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