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无奈:“可是就算你再怎么不放心他,你也得回家去。你也要知道,你是个有身份的小姐,长年住在一个死了妻子的男人家,外面的人总是有说法。严少白倒无所谓,他一个男人家脸皮厚;而你一个没嫁出的小姐,可不能白白损了名声。”
“唉,所以我真的好羡慕我姐,一是没有人管,二是她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可惜她死的早,要是她还活着,定会为我撑腰。”杜映莲说起陈素月,难免又是一阵哀叹。
“要是陈素月还活着,她肯定也是我刚刚那说法,你不能因为对严少白不放心,就放弃自己的人生吧。何况,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他不是你的良人。”林花枝有时也觉得这小表妹是傻的可爱。
杜映莲一边点头一边哭丧着脸:“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只是看到姐夫一个人站在书房里看着姐姐的画像神伤,我就觉得我这心里难过。”
这么一句话,林花枝却一下愣在原地。
“书房里哪有陈素月的画像?我天天都去书房,我怎么没看到?”林花枝可不相信杜映莲的话,这不明摆是睁眼说瞎话呀。
杜映莲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懂什么呀。陈府光东院一个书房吗?前些天我去兰园看冬兰,在暖阁那看到姐夫,当时他在看我姐的画像,一边看还一边还对我姐说话。我是离着远了没听清,不过想来,肯定是在说他想我姐。”
林花枝仔细一想,兰园那间书房,早些时候陈素月是送过一副画像过去,后来严少白说什么不搭配,又把那画给取下收起。现在听杜映莲的意思,严少白又把陈素月的画像给翻了出来。
心底有奇怪的感觉在翻腾,却不是喜也不是悲。
好半天后,林花枝才幽幽开口:“他能说什么呢?恐怕是在骂陈素月吧。”
杜映莲不解的抬头看着林花枝,一副你什么意思的神色。林花枝没怪她,在杜映莲的心里,严少白恐怕是这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一个完美的男人。
林花枝轻呼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我来帮你收拾。”
她不想再提起那个男人,也不愿想起。
崔婷这几天都没在陈府出现,恐怕是知道杜映莲要走,她宁愿躲在家里也不愿来这边受杜映莲冷嘲热讽的打击。
杜映莲其实就算是有心找崔婷的不痛快,可是一想要马上回去,哪还有心情与崔婷斗法。
明天一早,杜映莲就要坐着马车回杜家了,可就在刚刚她也得知,崔婷要重新改作嫁衣,杜映莲替严少白不平,说崔婷那个女人完全就是一个败家子。
林花枝知道这事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有什么可说的?她又能说什么?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崔婷,而是严少白和陈府。
该怎么做才能让陈府永远风光呢?
林花枝也知道她在自欺人,哪有人能永远风光,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稍有欠缺,就不是那么完美。林花枝也明白这个理,可是每每想到要是陈府真在严少白手里败了,她这心情就是不舒服。
以前她是不愿白白便宜崔婷,可是也不能说她就愿意看着这么大一个家败了散了。
上次和严少白说成衣坊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林花枝想守护陈家的信心,可是过了几天,她后悔了,后悔不该不问不理,就算是林花枝的身份,也不能忘了本质上她还是陈素月。
而结果,是林花枝又忙着整理了一下分支账本,把问题写下,不着痕迹的提点着严少白。
严少白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凡是林花枝有意无意说到的事,他一般都会记在心里,然后再想办法一一去解决。这一来二去的,严少白发现自己离不开林花枝了。
而他对林花枝的心意,也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少白喜欢林花枝吗?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也只能说林花枝很有天份,特别是在做生意上,行事老练,考虑全面,往往提出来的点子有效又直接。严少白常常在想,林花枝真的只有16岁吗?林父早年曾与他有些交情,所以当初知道林花枝的情况后,他有意无意的愿意帮扶下小姑娘。可是林花枝回报给他的,却是发掘不完的惊讶。
对,是惊讶,为什么不是惊喜,是因为最近看着林花枝,总能让他想到一个人。
他在林花枝身上,看到了陈素月。
于是,在某些时候,会想起一些以前被他忽视的事情,而后他会想念她——陈素月。
他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