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是因为跟我同住一个房间的张大妈打呼噜,但是迷迷糊糊的又听到从窗外传来的女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影影绰绰的听不真切,但是的确是女人说话的声音。大半夜的,会是谁在院子里瞎转悠呢?
我悄悄的开门出去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会不会是刚出了人命的原因,闹上鬼了?这个念头虽然无稽,却实实在在的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二天,红梅带我出去逛街的时候,我说了夜里闹鬼的事。她扑哧一声就笑了,然后又伸手捏我的脸,说:“哪里有鬼?”
我有点急了,拉着她的手说:“是真的,我出去看了,院子里没有人。”
红梅不以为然的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别声张。大半夜在院子里转悠的,除了玉环没有别人。”
我一愣。看红梅的表情,这事好象还真不是假的,难道鸿雁楼里的人都知道?
“为什么?”我悄悄的问她:“难道她是被关起来的?”
红梅摇摇头,明显的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但是拉着我的那只手却收紧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鸿雁楼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呢?好象谁也没有提过。大管事严氏已经被收监,能把玉环关起来的,除了临时的管事玉姨,就只有这个神秘的老板了。严氏既然人不在,那么她的房间里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呢?
我耐心的等待着天黑。
我在张大妈睡前必饮的那杯水里下了一点药。她夜里虽然睡得很沉,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我静静的等着,终于,听见了她亲切的呼噜声。
我悄悄的摸出了房间。
我们住的是下人房,在西院靠近院墙的地方。姑娘们都住在前院。几个头牌姑娘都有自己专用的绣楼,彼此互不干扰。严氏住在鸿雁楼紧东边的厢房里,客人一般是不去的,所以那里几乎是鸿雁楼最僻静的一个角落了。从我这里走,几乎要穿过整个后花园。
我刚刚拐上夕照湖旁边的小径,就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唧唧哝哝的说话声。赶紧躲到了花丛的后面。为了这次任务,我特意为自己准备了武侠小说里行走江湖的大侠们必备的:夜行衣。此刻就穿在我的身上,当然,我的脸上也学着大侠们的样子蒙着黑布巾。混在夜色里,应该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我伏在花丛里,大气也不敢出。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一个柔和的女声说:“嬷嬷,我想在这里坐一坐,行不行?”这一句话里带着浓浓的恳求,听得我是心里一动。难道她就是玉环?
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动声色的说:“姑娘,你别为难我了。”
玉环叹了一口气。脚步声簌簌作响,两个人慢慢走远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玉环不是生病,是真的被人看起来了。如果罗大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抓起来逼供呢?说不定这么直接的方式最有效。
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确认没有什么动静了,继续朝我的目的地前进。
我一直没有搞明白古代人计时所规定的什么这个时,那个时的,只能估计是快到半夜两点了。这里没有通宵表演这一说,所以舞场里看表演的客人们早就散了。留宿的客人也都被姑娘们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下人们忙了一天,也都回自己的屋里休息了。应该是不会碰到什么人。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严氏的院门半开着,我刚刚摸进去,就看到屋里有烛光闪动。
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所以,赶紧找了个黑黝黝的旮旯把自己藏了进去。烛光还在闪动,但是静悄悄的,既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
以我的直觉,屋里应该是有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开始有点着急了。算时间,给张大妈下的药应该是快要过劲了,万一她醒来看见我不在,或者更倒霉的:万一她一醒来正好看见我一身夜行衣的撞进来。那我估计真要死定了。
该死的蚊子生命力真是顽强,无论在哪里都有这种东西存在。不一会儿的功夫,我露在外面的脑门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包。又痛又痒,还不敢伸手去挠。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两个黑色的人影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那个忽然低声说:“爷,严氏跟着您也有十来年了,她……”
前面的那个人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
听他的声音,这人应该在三四十岁之间,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冰块在撞击着水晶杯子一样,虽然悦耳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跟在后面的那个人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朝我藏身的方向扭过头来。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冰冰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因为这样一种压力当头袭来的时候,能让人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念。
我的脑筋疾速的运转起来:跳起来先发制人?还是赶紧夺门而出?
好象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的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簌簌的声音,然后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