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冷笑道:“听说萧淑妃还在宫里大放厥词,说我在与虎谋皮,她以为李归锦是我安排到皇上跟前的呢,倒让我好生冤枉。”
王嬷嬷眼神一转,在皇后耳边轻声道:“不过,老奴也有些担心,如今李小姐在宫外的名声日渐高涨,可见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皇后娘娘最好也别让她进宫……”
“哦?是吗?她在宫外有怎样的名声?”王皇后问道。
王嬷嬷便将宫外的一些传闻说给她听,王皇后听了半晌。叹道:“难怪皇上如此牵心,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有才气的美人。她若能进宫治治萧淑妃,我倒也能睡个安稳觉。”
王嬷嬷连忙说:“这可使不得,她若真的进宫受宠,人又年轻,只怕不日就会诞下皇子。凭她的身份,她的皇子就跟许王一样,是可以成为储君的!娘娘如何能让这样的人进宫?若是为了对付萧淑妃,娘娘忘记感业寺的那位了吗?那位的身份摆在那里,用起来可安全多了……”
提起武媚娘。王皇后问道:“她最近如何了?皇上又去看她了吗?”
王嬷嬷说:“皇上最近不得空,一直没去看她。她不知哪里听说了李归锦的事,心中急的不得了,前几天才跟老奴传信,求娘娘帮帮她呢。”
“帮她……我倒是想帮她的,可皇上的心如果不在她那里,如何帮?”
王嬷嬷闻言,又在王皇后耳边一阵嘀咕:“……她说想如此进宫呢……”
王皇后从床上坐起,睁大眼睛说道:“她这是嫌皇上还不够烦。可着劲的添乱呢!”
王嬷嬷笑着说:“但娘娘不觉得这是个好事吗?皇上若因为得不到李小姐而动怒,娘娘用武才人去弥补皇上,皇上心中有了补偿,一定会念着娘娘您的好的。”
“容本宫再想想……”
这一夜王皇后睡的格外迟。以至于第二日起床时眼下有深深的青黛。
随驾到行宫的宫人来给她请安时,她的神色也有些恹恹。
当她看到随燕太妃来给她问安的李归锦时,翠青的长裙。鹅黄的绶带,显得她朝气蓬勃。想到自己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却因为近十年的宫中生活操心劳累。竟如一个老妪般死气沉沉,心中越发沉闷。
古闺秀给皇后请安,燕太妃又向她介绍在座的徐婕妤及刘氏、郑氏、杨氏三位宫人。
刘氏、郑氏、杨氏三位分别生了忠皇子、孝皇子和金皇子,但因出身卑微,得不到名分。她们平日得不到圣恩,这次能陪驾到万年宫,全因李治跟萧淑妃赌气。
李治将宫里该带的不该带的人全都带出来,偏偏不带萧淑妃,倒真是将萧淑妃气的在床上躺了两天。
她们三人诚惶诚恐惯了,见古闺秀向她们问好,纷纷表示不敢当,连位子也没敢坐,如宫女一样,亲自为皇后奉茶。
皇后倒也不在乎她们三人,客套的对古闺秀说:“你第一次来行宫玩耍,不要拘束,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本宫说,想去哪里耍就去哪里耍,只是要带着宫人,行宫太大,又有山林,不要跑的找不到路。”
古闺秀笑着说:“谢皇后娘娘关爱,我什么也不缺,就想多陪娘娘说说话。若娘娘想找人说话,或是游园赏花嬉水,一定要带上我,太妃娘娘闲我太吵闹,都不乐意与我久座,也不愿意游园呢。”
燕太妃笑道:“多大的人了,顽皮起来如皮猴一般,我老了,怕吵,你要玩耍,就来给皇后娘娘解闷。”
王皇后有些愕然,这一老一少话里话外都是亲近她的意思,到底是何意?是为李归锦将来入宫后找靠山吗?
她以为古闺秀有心想入宫才巴结她,心中便有些不悦,故意对徐婕妤说:“徐婕妤你可知道,归锦最近在长安城名声鹊起,都说她是长安第一才女。皇上不是最喜欢徐婕妤的才气吗?不知你们二人相比如何?”
徐婕妤警觉的看了古闺秀一眼,她虽不知道皇上的心意,也没听说过古闺秀的事,但皇后这一句话已让她感觉到危险。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的那点笔墨,不过是皇上替我做面子,哪里算得上有才气。李小姐既然被奉为第一才女,那定然是臣妾比不上的。”
古闺秀心中亦觉得不妙,但眼下解释不了,只待以后厚着脸皮缠在皇后面前,再慢慢暗示。
殿中的女人们说着话,突然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李治穿着明黄的常服,兴致勃勃的大步走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李治神色欢喜,说:“朕就知道你们一准都来给皇后请安,所以朕直接过来了。你们昨晚睡的如何?在这里住的可惯?”
皇后让出主位给皇上坐,自己坐在下首,说:“谢皇上关心,臣妾们住的都好,不知皇上昨夜睡的可好?臣妾听说您晚上还与臣工有事要谈,未敢前去打扰。”
李治点头笑着说:“嗯,这里比长安凉快,也安静,朕的头风也好了,觉得十分精神。”
是因为没有人烦他了吧!
说完,他就看向古闺秀,说:“锦儿,听说你跟太妃娘娘挤在安寿殿?这里多的是宫殿,你大可自己挑个喜欢的,没必要委屈着。”
古闺秀起身回话说:“回皇上,我跟太妃娘娘一起住一点也不委屈,欢喜还来不及呢。我自幼与太妃娘娘分离,有这个机会多陪陪太妃,正好呢。”
她这样说,李治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说:“你这么孝顺,太妃娘娘可是有福气了。”
他又问:“你最近可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说来与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