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是房遗爱的小名。
荆州郡主附和道:“正是呢,二伯是文武兼备,又得皇上器重,梁国公府在他手上才能发扬光大,就大伯那个软绵绵的性子,怎么能支应门庭?可不能因为他早生了几年,就让他得了爵位去。”
太宗还在世的时候,高阳公主为立世子的事闹到先皇面前,房遗直担心家庭不睦,主动提出把世子之位让给弟弟房遗爱,但遭到了太宗的拒绝,之后太宗不仅呵斥了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还提升了房遗直的官位。
自此,梁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所以三个嫡子谁会承爵也是个未知。
她们妯娌两个说起这些竟然一点也不避讳古闺秀,倒让古闺秀有些不好意思。
古闺秀正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早点走,高阳公主就拉了她一把,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古闺秀不明白。问道:“我?”
高阳公主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傻姑娘。你家明年也要袭爵,你就没想过帮你父亲争取到卫国公的爵位?你大伯父虽然早年被立为世子,但他被流放,如今就算被赦免,但戴罪之身早已没了底气。你二伯父这些年庸庸碌碌的,未见有什么建树,你爹娶了我三姐,身份自然与你的伯伯们不同。加之你现在就要嫁入芮国公府,你大可以跟芮国公商议商议,想个法子把爵位争过来!”
古闺秀恍然大悟,难怪她们不避讳自己,原来她们把自己当做一路人呢。
古闺秀假装为难的说:“哎,话是这么说,可我爹在庙中修行多年,早就没有争名夺利的心,只怕不想参与其中。”
荆州郡主说:“你爹就算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该为你想想。对你来说,你是卫国公的女儿还是侄女。差别可大着呢。”
古闺秀心中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说起来,也是为了她好,但这样心术不正,她也不能助纣为虐。
她尝试着劝道:“我父亲曾讲禅给我听,曾有得道禅师说‘但得心闲到处闲,莫拘城市与溪山。是非名利浑如梦,正眼观时一瞬间。’这便是说,想要过的好,只要心中自在便可,不然放不下名利,在深山之中也烦恼重重,不得自由。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何必为了名利而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呢。”
高阳公主拿奇怪的眼神看她,说:“你爹被秃驴教坏了,莫不是还想把你度化成一个姑子?可不能再听他们说这种话,人就得图个人上人,做最尊贵的人,过最好的日子。”
古闺秀笑着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我想过这种生活呢。”
高阳公主摇了摇头,荆州郡主亦不多说了。
待古闺秀告辞回家,荆州郡主嗤笑着同高阳公主说:“她毕竟是长在民间,没见过世面,如今的生活她已十分满足,公主何必替她操心那些事。”
高阳公主亦点点头,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我也懒得管她呢,我还是想想自己吧,哎,如今房大甚的帝心,我得找个足够分量的由头,才能让他失去袭爵的资格。”
荆州郡主眼睛一转,悄声说:“我父王曾说过,要毁灭一个人,便是将他最得意的东西变成他最耻辱的东西,这样任谁也翻不了身。”
“哦?最得意的变成最耻辱的……”高阳公主细细想了一阵,说:“先皇和皇上一直夸房大恭而有礼,还封他做礼部尚书,若他品行有缺,他的‘知礼’可就是笑话了。”
荆州郡主笑道:“正是正是,一个男子若是品行有问题,最容易便是在女子身上出事,正是大伯如今的地位,一般女子只怕奈何不了他,想要他彻彻底底的毁掉,那女子的身份和他的关系,必定是要不一般的……”
高阳公主听出了端倪,问道:“你心中已有计,干什么不直接说?”
荆州郡主毕竟是胆子小了些,她想了半天,说:“其实,这是我父王的意思,他看不得咱们龙子皇孙受委屈,便叮嘱我在家中要处处帮您,之前曾对我说,若要房遗直毁灭,您只要亲自去他屋里走一趟,事情就能简单解决……”
高阳公主还是有点迷糊,又想了一会儿,吃惊道:“荆王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大伯?”
荆州郡主怕高阳公主生气,连忙说:“不用勾引,您只要跟皇上说大伯要非礼你,他可什么名声都没了。”
高阳公主听完,眼睛贼亮,根本没有生气。
荆州郡主观察了一会儿神色,松了口气,想到了她父亲荆王对她说的话——
“高阳既是能与辩机和尚、李晃道士私通的人,又怎么会怕损了自己这点名声?”
荆州郡主不禁在心中说,父王果然慧眼!
古闺秀从梁国公府回来,心中想着高阳公主说的那些话,她和李德淳自然是不会为了爵位动心,那二房呢?
她不禁有些忧心,想了想,她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往许紫烟的住处走去。
许紫烟听闻她过来,连忙放下孩子出来见她,两人在凉亭里吹着晚夏的清风说起话来。
“二哥调回京城之后,可还习惯?”
长房被赦免流放之罪后,回归族谱,长房的李伯瑶恢复长房长子的排行,二房的李仲璇便成了老二。
许紫烟说:“并没听他说有什么不习惯,只是京城应酬多,他如今在家的时间,倒比在安州少了许多。”